史宅大夫人;庞刺史宅大夫人,种经略使宅大娘子、还有冯宅的大娘子。
文迎儿听见一堆武官名,到最后只有冯宅没有说官职,但其他人的官职在武官里都是极高的,那高、徐、刘都是“殿前”,还有驸马女儿,还有刺史夫人,那冯家女眷也能列席,说明冯家地位也高?前几天听绛绡和霜,他们家老相公是败亡的,因此冯家已没落不堪,但自己夫君冯熙还在禁中当职,难不成是自己夫君在禁军官职高么。这她之前脑子疼时都没有问,现在倒是好奇了。
这个时候从后堂走出来一个身段盈盈的女子,一头金钗宝石晃眼,穿着大红色的大袖夹袄,裙裾点地飘然而来,出来后咳嗽了两声,还叫身旁的下人给她拍手掌引起注意。
文迎儿问老内侍:“这是帝姬么?”
老内侍讪笑:“这是驸马后院的小夫人,嘿嘿。”
老内侍是帝姬的人,他与其他内侍、武臣、婢女专为帝姬宅院所配,不服侍驸马。即便帝姬经常回宫不在,他们两院也独立,不接触荀驸马后宅。荀驸马的风流韵事,他们原先曾经十分恼怒,每日让人报去公主告诉帝姬,但帝姬指示由他而去,这两年渐渐地,竟然还能与客人打趣讨论,反正不检点的也是这荀驸马自己,他的事情最好上达天听,那帝姬兴许还有脱离苦海的一日。
说起宫里,老内侍倒是觉得文迎儿面熟,有意无意盯着文迎儿看。见文迎儿回头,他就主动热络:“娘子这长相真是好,慈眉善眼,老奴以前在宫中侍奉过,娘子倒是很像一位主位娘娘。”
文迎儿听到他夸赞自己,低头表谢,然后从随身带的小兜里拿出一个香包送过去,“给您驱一驱蚊蝇。”这一拿出来就是沁香又凉爽,花叶紫苏薄荷之类,正好合季节。老内侍更是笑着接过,道:“娘子有心了!”
文迎儿小跑进去到冯君旁边坐好。
那被内侍唤作小夫人的斑鸠儿,是荀驸马最宠爱的妾室,本朝以来驸马允许纳妾,尤其狎ji风气在汴盛行,这荀驸马也纳了几个教坊小唱回来。那斑鸠儿便是前几年有点名声的,仪态说话带着媚样儿,却又镇得住场子。这时下人往桌上放了三盘点心,她清咳了两声嗓子笑道:“辛劳诸位了,这点东西先给诸位解解乏,咱们再做小半个时辰便开宴。”说完了她就往堂上高交椅上一坐,颇有主母风范地看着下面各家夫人娘子忙碌,自己倒是让丫鬟给她扇风,还连带啜几口茶水。
这些妇人们嘲弄着做手工,私底下那高太尉家的娘子道:“这小贱婢还真敢出来人前哪。” 小徐夫人道:“这倒真是鸠占鹊巢了”。嗓门故意放大,那斑鸠儿立刻黑了脸,但很快又陪起笑,让下人给每个人盛了荔枝凉水,然后走下去举着凉水彬彬有礼地请她们喝,还一个个地叫出在场宾客的名字,伴几句各人喜好,譬如与那高小娘子说胭脂,与小徐夫人说点翠,虽然在场女眷都不爱搭理她,她还是颇耐心地与她们赔笑交谈。
斑鸠儿实际上已经是这荀驸马宅的主母,里里外外她一人Cao持,而那位韵德帝姬反而是个客人,每次帝姬回“巢”,她还得负责迎请接待。帝姬要在宅内宴请女眷,她也是那个主事的,贵为帝姬的才不愿意Cao的闲心。然而过去两年,她只能退居幕后看帝姬坐在前面收买人心,自己却一丁点儿主母待遇都没得到。今年,她只是鼓起勇气走出来,借主事的机会出面打个前场。这要求可不高啊。堂上这把交椅,她平时是惯坐的,其他姬妾仆婢都得在下面,只是今天她一坐,就遭来这些人的非议。
在她嫁入的近两年间,她已经投入了许多在这周遭武官妇人的人际关系上,送的礼并不少,其中几个对她还是笑脸相迎的,但这高、徐和梁驸马家,因为是皇帝打马球、蹴鞠的好搭档,帝姬同她们有更深厚的联系,她就只能忍着了。
一个个说话着走到冯君跟前,以为是文迎儿的下人,就越过了,看着文迎儿不知道是谁,心里想她没下这个请帖啊,是谁请来的?直接问文迎儿,“这一位贵客是……”
文迎儿答:“我夫君是冯熙。”
斑鸠儿愣了愣:“冯熙?是间壁那个,被罚没在牛羊司的那个?”
“牛羊司?”周围女眷先是忽地笑一声,后发觉不对劲,都从冯君和文迎儿旁边闪了开。那斑鸠儿也知道这地方是属于光禄寺专门饲养和宰杀牛羊的地方,禁军里面的逃兵犯兵不除军籍的,放在那里杂役,宰杀牛羊。这……这沾染畜生血腥实在晦气之极,且又沾染犯将之家,这人也不是她发请帖的,怎么会到这儿来了?!
斑鸠儿果然挑眉说,“这……冯家娘子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今天来的可都是贵客,奴也没邀请啊,这个……”她有点儿慌,因为今天迎门的是帝姬的人,不是她平常使唤的家丁,这什么人都放进来了。
文迎儿刚才听见她说冯熙是牛羊司的残兵,联想那天他一身血腥味,倒是能解释了。
那高太尉家的娘子直接将手里的碗往下一扔,凉水和里面的荔枝都泼在地上,“你这是触我们霉头,还是侮辱帝姬的门庭?”
斑鸠儿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