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妃一听,立刻命人将她拉走,回头笑说,“这孩子喝荔枝水儿喝醉了,官家别理她。”
赵顽顽还真是多喝了点荔枝水,这荔枝水还真有些酒味儿,喝得她脸红扑扑地,胆子也大,抱着门不让人把她拉走,官家已经很疲懒了,一句话没说到他心坎上,立刻就不悦起来。想起她打人的事免不得烦躁闷了一声,崔妃怕不好,赶紧让人将她给格出去。
夏天炎热睡不着,他合着眼睛跟崔妃说:“她及笄什么时候?”
崔妃正要说一月十三,这个“一月”刚出口,官家已经道:“和韵德同年的吧,两个人一起办礼便了。韵德是今年九月初二,嘉礼后就安排崇德早日出降吧。”
崔妃一听,为何她的女儿要同韵德一起?更何况崇德还比韵德小的半年,就要将她逐出宫去,这官家翻脸比翻书还快。
官家想起来谏议大夫们的指责,翻了几个身都睡不着,皱了眉头一边起身一边缓慢说,“她怎能如此顽劣?究竟是内侍和教授渎职,还是你不会管教?依着这样,朕能把十七放心交给你吗?”
崔妃一惊,怎么说崇德说到了元宝?崔妃赶忙下榻跪下:“官家息怒,妾身知错,妾身从今往后一定好好训诫崇德,让她谨守礼仪直到出降,再不会出什么差漏了!元宝性子稳乖,妾身日后也会更加让他谨言慎行,不会有亏天家德行!”
官家抚了抚眉:“你这么一惊一乍干什么?”说着叹口气,大声喊他的御前内侍过来服侍他穿鞋披衣。大下午的蝉声正炽,官家道:“还不让人都摘了,不嫌吵闹么?”说着匆匆离去。
崔妃没办法,她心里满腹憋屈说不出来,半年盼来一次也不能当着他面哭,只能跪下来恭恭敬敬地送出去,等官家走了,才瘫软地坐在榻上,将侍儿都遣出去了,张大了嘴无声痛苦一阵,哭够了赶忙拿帕子抹了脸,擦了香粉。
等过午ru母抱着元宝过来,她一看见元宝,赶忙抱住,生怕官家一生气将这个儿子也给她抢走了。赵顽顽过来请安的时候,崔妃一肚子的气没处撒,看赵顽顽高高兴兴地还凑在她跟前想逗元宝,她一脚就踹了出去,正正踹在赵顽顽肩膀上。
赵顽顽莫名其妙,吃痛间眼睛就红了,ru母赶紧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帝姬这……”
崔妃胸膛气得起伏,单手指住赵顽顽,“你当真以为官家看你顺眼一会儿就是喜欢你?你就敢跟韵德似的跟他撒娇,跟他要这要那?你没摊上个好亲娘,你就敢跟官家使性子?还跑去马球场子?那荀子衣好端端的,跟你无冤无仇怎会惹你?是你贵为帝姬却不知羞耻!”
崔妃回过头来,低头望着自己的女儿。十四岁半的年纪,正是青春时候,胸前已日渐丰满。这日子竟过得这么快,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贴心小棉袄,就要这么离开她了。
崔妃将元宝递回给ru母,自己蹲下来把赵顽顽的头揽在自己怀里。赵顽顽内心酸楚,见母亲抱住自己,就在母亲肩头抽泣起来。
这个女儿性格颇古怪直接,崔妃知道崇德虽然在长辈们面前总是大方得体,那是为了不让她丢脸,但骨子里却又憋不住的爱玩。
早年崔妃极其得宠,崇德爱玩,官家高兴就给崇德起了个“顽顽”的小字,可随着崔家败落,官家的心性也变了。
“可如果韵德说要荀子衣,爹爹也会拒绝吗?爹爹不是疼韵德吗?”赵顽顽以自己的脑筋来揣度韵德,总觉得韵德肯定会去自告奋勇找官家换人的。
崔妃揉揉她的头,“傻孩子,韵德也不行,哪有女娃能给自己做主的,女娃啊生来贱……再说了,你想换驸马,哪有驸马给你换?”
崇德弱弱地说:“那个钧容的冯熙……”
“你就说着顽吧,我倒是想呢,官家不让啊。”
崔妃估摸她是看钧容的侍卫看得多了,跟其他宫女帝姬们一样。上次小孩儿们说那钧容的摸了她的手,一问才知道是十皇子赵植在起哄。赵植是皇后所出,平日里跋扈也无人敢说他,逮着机会欺负姊妹是他惯常,官家也纵容。这件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至于那个钧容直的兵士,听赵顽顽说是她自己捡东西挨着了他,原不是他的过错,再加上内侍求情说道他父亲刚亡故,有些魂不守舍才无意冲撞了她,于是就没有追究。
赵顽顽有点黯然神伤,又想到今天自己说错了话,准备领打或者领禁闭,但崔妃却只是叹息,没有说要罚她的事。
过了半晌,看她神情萎靡,崔妃于是说:“以后你想画画的时候再画,我也不强迫你。这几个月你别乱跑,若是实在憋闷,也别凑到不该去的地方,就带着你的几个小婢随便玩玩就好了。”
“真的不罚我?”
“就记住一个,官家说了,若是你再惹出事,元宝就不能待在蕊珠阁了。”
赵顽顽不明白:“元宝不在蕊珠阁,要去哪里?”
崔妃叹气,心想若是皇帝实在厌烦她,将元宝给太后或是皇后或是刘文妃去抚养,都说不准。
她看一眼崇德,表面上是这孩子兴风作浪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