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卿言瞪圆了眼,简直想大喊一声冤枉。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想到就顺口提起来,无论苏家还是骆家,谁不知道这位小表妹钟情于兵马大都督、镇国将军魏钧,一门心思就是想嫁他啊。
第3章
周姨妈的那份心高气傲,被完美遗传到小女儿身上,骆菡玉从小事事都不愿落在人后,连选婿这种事,也只瞧得上最顶尖的那位。
说来也怪,骆菡玉的父兄都为文臣,可她偏偏就爱征战沙场的武将。可她心仪的这位魏钧,却不光是名武将,还是位赫赫的权臣。
魏钧的母亲是当朝长公主,父亲是抚军大将军。他十四岁就任徽州卫指挥佥事,初次带兵,就凭着铁甲银枪,少年英姿,将牧阳以北的芜人打得闻风丧胆。而后一路领兵向北讨伐,杀得外族不敢再有进犯之心,平定了边关长达数十年的战局,被百姓当作战神景仰。
到了弱冠之年,魏钧已经官拜一品大都督,封祁阳侯,镇国大将军,同受九锡。他战功赫赫,手握着足以撼动大越的兵权,连今上都不得不对他礼让三分,特准他“剑履上殿、入朝不趋”,仪仗只在皇帝之下。
可早已位极人臣的魏钧,今年也才不过二十三岁而已。
这样的人物,就算身为礼部尚书的嫡女,配他也是高攀。
但骆菡玉不管不顾,一门心思栽进去,自从某次在宫里与魏钧见了一面,眼里就再也没有其他人,像迷了魂般,非魏都督不嫁。
苏卿言实在不明白,成天喊打喊杀的武将到底有何魅力,明明残暴又粗鲁,哪比得过才子书生知情识趣。
可这位魏将军威名远扬,每次得胜归来,都有事迹被绘声绘色地传诵,她想不听见都不行。
比如在某场平叛战场上,魏将军胯.下战马被敌人射中,他差点被发疯的战马抛进乱军之中,情急之下竟徒手拧断了马脖子,一脚蹬上瘫软的马背腾空跃起,直接落到对面一名敌兵的马背上。
在那个倒霉蛋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时,魏钧已经又准又狠地取了他的性命,然后举枪策马,势如破竹地杀回大越军中,镇定地指挥将士们大败敌军。
当秋婵绘声绘色给她复述这段从茶馆里听来的故事时,满脸都是崇拜,不住赞叹着,魏将军不光会排兵布阵,还有一身过人神力,竟能徒手拧断一匹马的脖子。难怪无数女子对他芳心暗许,费尽心力探听他在战场上的故事,畅想魏将军在那时,是何等的威武不凡,激勇轩昂。
可苏卿言却听得一脸惊悚,手抚着自己的脖子想着:自己这小细脖,比一匹马可差了不知多少。万一不小心惹那人发火,只怕他随便碰一下,自己就得小命呜呼。
这念头吓得她脸都白了,冲秋婵皱着眉抱怨道:“以后不许再说这么血腥的故事了。”
秋婵眨了眨眼,只觉得满头都是雾水。
魏将军的事,不知有多少高门贵女差遣自己的丫鬟去打听,各个听得津津有味,外加一脸仰慕,怎么到二姑娘这里,就成了恐怖故事了。
谁知,苏卿言那晚还做了个噩梦,梦见那魏钧长得凶神恶煞,身形足足有两个她那么高,浑身肌rou凸起,冲她露出狰狞地一笑,差点把她给吓趴下,咧嘴都不敢哭出声来。
从此后苏卿言就落下病来,每次进宫都做贼似的四处打量,生怕会撞见那位魏都督,更怕得罪了他,她才十七岁,脖颈从来都被人夸生的好看,可不想无端端就被拧成两断。
所幸老天眷顾,她向来只在后宫出入,从未撞见过这位煞神。庆幸之余,她越发难以理解表妹对魏钧的迷恋,那么多少年才俊她都不爱,偏偏钟情这浑身蛮力的粗人,难道不怕嫁过去日日做噩梦吗?
可她这边还在回忆,那边的周姨妈和骆菡玉已经闹开了锅。骆菡玉本来就对父母替她应下显国公府的亲事委屈,她的志向就是做大都督夫人,哪能随便屈就进了国公府。
原本还一直强忍着,这时被表姐戳中心事,压抑的愤怒全爆了出来,拉着母亲又哭又闹,绝不愿嫁给那个什么显国公世子。
周姨妈被她气得额头发疼,按住胸口懊恼:本来是件多长脸面的事,谁知自家闺女不争气,倒让人看了好戏!
周夫人悠哉地端起刚换好的热茶,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口,嘴角蕴着笑意劝道:“玉儿,你也莫要太执着了,那魏钧位高权重,眼光必定是不低,不然怎么会到这个年纪,府里连个妻妾都没。姨妈劝你一句,选夫婿这事,还是讲个应门当户对,脚踏实地才好。”
她不劝还好,一劝骆菡玉哭得更惨,只觉得大家都看不起她,认为她根本配不上魏钧,想做都督夫人,不过痴人说梦而已。
苏卿言愣了半天神,然后绝望地发现:刚才这里还只是一个人呱噪,如今闹到这个地步,厅里又是尖锐的哭声,又是周姨妈高八度的训斥声,吵得她本来就不大清醒的脑袋,“嗡嗡”地像有一大队马蹄踩过。
她实在忍受不了,倏地站起大声咳了咳,果然引得四周暂时安静下来,数道目光落在她身上,都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