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较八年后削瘦的多,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洗白还打着补丁,但从始终挺直的背脊,还是看得出不服输的文人风骨。
算算时间,他那时刚刚考过乡试,因家境贫寒,正在筹备去参加会试的盘缠。
管家正站在他旁边,他被方才的事憋了一肚子火,见骂不走他,气得抢过护院手里的鞭子,一鞭子抽过去,谢云舟却不躲不避,只咬牙阖上了眼,竟是要挨下这一鞭子。
“住手!”苏卿言想也不想就大步过去阻拦,管家那鞭子一偏,甩的旁边的地上泥土飞扬。
苏卿言瞪起眼,摆出主母的架势道:“是什么事?要当众在这里打人。”
管家觉得今日一定是他流年不利,怎么夫人摔了一跤,性情就全转变了呢。于是擦了擦汗,走过去对苏卿言附耳说了一段话,听得她十分无语。
原来谢云舟的亲哥在瞿府做工,前几日摔伤了腿,谢家实在出不起治病的钱,便让谢云舟来求翟府预支工钱医治。谁知秦夫人看中谢云舟的容貌,让管家将钱压着,除非他愿意做自己的入幕之宾,不然绝不会出一个子儿。
她不给,谢云舟便一次次来要,次次就这么不卑不亢地站着,任打任骂,却绝不退让一步。
苏卿言听完,只觉得这秦夫人实在够厉害,也不知哪来的Jing力夜夜笙歌,连门前路过的都不放过。幸好她穿过来了,不然谢云舟还不知要受多少委屈,才能要到给哥哥治病的钱。
于是她用眼神示意管家先把鞭子放下,走到谢云舟面前柔声道:“没事了,你哥哥治病要多少钱,跟着管事去拿钱吧。”
谢云舟抬头警惕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垂眸倔强道:“夫人所求,恕云舟无能。”
苏卿言十分无奈,只怪这秦夫人实在劣迹斑斑,难怪他不信她,于是摆出一脸真诚的表情道:“令兄是在翟府做工时受的伤,这银子是我们该出的,无需任何回报。”
见谢云舟仍是一脸狐疑,对管家招了招手道:“带这位公子去领钱,他需要多少就给他多少,然后就让他回去吧。”
管家看的目瞪口呆,实在不懂,夫人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啊?
可既然夫人开了口,也只得照样去办,连忙换了副面孔,对谢云舟恭敬道:“谢公子,方才是小的冒犯了,职责所在,您可千万别忘心里去。”
谢云舟点了点头,态度并未带一丝报复的轻慢,然后转身对苏卿言重重一礼,便跟着管家往账房走去。
苏卿言看着他背影想,这人果然从小就有不骄不躁的大将之风,难怪能在短短几年直上青云,从寒门学子,变成国之宰臣。
这时,突然感觉身后Yin风阵阵,这才想起,她急着帮谢云舟出头,竟把魏钧给忘了。
怯怯地回头,看见魏钧抱着胸,冷着脸大步就往房里走,苏卿言琢磨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还是默默跟进去,刚进门就被拽着胳膊压在了床上。
魏钧将脸压下来,语带讥讽道:“太后别忘了,现在在他眼里,你可是风sao恶毒的秦夫人。太后都已经如此模样了,还想动什么心思呢呢?”
苏卿言被他压得难受,下巴一抬瞪眼道:“那魏将军都这样了,还想动什么心思呢!”
第29章
苏卿言觉得, 自己不能老被他压制,别说在这远不知年月的江南小镇, 就算回了宫里, 她也该是凤仪天下的堂堂太后。对面虽是大权在握的魏将军,却还是不能失了太后的威仪。
可这口气只憋了短短一瞬, 在看见魏钧一双黑眸骤然变冷,连表情都失了温度时, 她便立即后悔地想:算了算了, 还是别惹他了,总得留着条命, 才能回去当太后啊。
果然, 魏钧眯起刀刻般的眼尾, 危险地拖长了声道:“莫非, 太后是嫌弃臣不行?”
苏卿言缩着脖子想:嫌不嫌弃的,你也就是不行啊。
可这话她万万不敢再说出口,不然非得被他生吞了不可, 只能用紧张的小细嗓道:“我是说,魏将军未免太过小气,刚才既然见着谢大人有难,当然是能帮就帮上一把。况且, 上次入梦时, 本宫曾经承过他的恩情……”
她话音未落,魏钧已经皱起眉打断她道:“什么恩情?”
苏卿言眨了眨眼,觉得她好像又给自己挖了个坑, 可话已出口,只得把上次用王成的身子遇上谢云舟,又被他带回府里去照料的事全说了遍。
原来那日她把他灌醉,竟真的跑去了谢云舟府里。魏钧听得又气又妒,可他不是不识轻重之人,明白现在不是计较这件事的时候,于是翻身坐起,沉yin着道:“太后可曾想过,谢云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转头见小太后还躺在那里,神情怔忪,像只困惑又慵懒的猫咪,忍不住又在她身旁躺下,手撑着头对向她道:“上次是将军府,这次是定远县,镜子想让我们看的东西,绝不会是毫无关联的。”
“可这两个地方相隔千里,连年份也差了不知多远,怎么会……”苏卿言突然醒悟,瞪大了眼撑起身子道:“谢云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