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此能工巧匠,嗯?”
语罢,他起身又看了陶瓶半晌,拈下一片花瓣,似在端详。
“额……”安德福小心道,“其实这陶瓶和花儿已经摆了三天了,都是姑娘每日一早起来亲自摘的花儿,放在瓶中修剪好,趁着您去上早朝时拿来,说是皇上您看书批奏折辛苦,这花儿有养神静气的作用。”
“姑娘连着三日都问奴婢您喜不喜欢了,但皇上您一直没注意到,奴婢答不出来,所以才……今日才出此下策的。”
宣帝一怔,眼前似乎浮现出了小姑娘踮着脚在案上努力修剪花枝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随后立刻又冷下脸,“下次不可再隐瞒。”
安德福连声应是,心道若非姑娘嘱咐了不能主动告诉您,要让您自己发现,奴婢早就说出来了。
“去寻花匠来……”宣帝开口,又止住,“算了,不必。”
他起身朝外走去,远远丢下一句,“移去寝殿。”
安德福“哎”一声,给墨兰使了个眼色,让她把那陶瓶小心搬到寝殿中去。随后满脸笑意地忙不迭跟上去,知道皇上肯定是要去寻那小主子了。
宣帝确实是要去寻知漪,而今日初七,知漪此刻正在太学中,跟着众人一起摇头晃脑地读书。
“台高名戏马,斋小号蟠龙。手擘蟹螯从毕卓……”知漪随李太傅一般双眼闭着,偶尔睁一只眼飞快地瞄一下书又合上,头顶小帽随着脑袋摇来晃去。
她穿的是太学院中统一的青色学子服,衣袍宽大,本就小小的个子被这么一罩更是看不见多少。
读了约二十遍后,众人便开始合书练字,练的是前几日才学的诗。片刻后,景旻偷偷将手伸至案下,坐在他旁边的知漪便借着宽大衣袖的掩饰将揉成团的纸张递给他。
说也奇怪,景旻背书向来不错,但在诗上,无论背诗还是作诗都能称得上是小苦手,为此知漪不知多少次给他暗中递了纸条。
“咳咳……”明明已经站在窗边的李太傅却似背后生了眼睛,猛烈咳几声,吓得知漪轻叫一声,纸团落在了地上。
后桌的苏霖眼疾手快地捡起,摊开一看便忍不住笑,“元涵,看来你表弟也不愿再帮你了啊。”
上面写的并非诗,而是一只墨笔几笔勾画出的鸟儿,景旻一看便耷拉下脸,知漪没转身,小身子抖了几下,显然在偷笑。
苏霖是南阳郡王族孙,与景旻一般年纪,两人算得上是同窗好友。但显然他也不知道知漪真实身份,不然此刻就不会大大咧咧一拍知漪,再支起手肘吊儿郎当地斜放在她左肩,递去眼神暗暗赞许道:“干得好。”
哎唷这拍的,这手放的……随宣帝一同隐在角落窗边的安德福看着就龇牙咧嘴,心道他们姑娘那么娇弱文静,怎么能和这班不着调的公子少爷们混在一起。
看来徐嬷嬷说得对,姑娘一个女孩儿,确实不大合适一直待在太学院中啊。
显然安德福选择性地无视了他娇弱文静的小主子的动作。
宣帝倒是没什么表示,只在看到知漪对答如流地回答出太傅的问题时显出笑意,“安德福,今日他们还有什么课?”
安德福忙派人去询问几句,低声道:“皇上,用过午膳歇息一会儿后便是骑射了。”
“朕记得太学院中教骑射的几位先生都是出自骁骑营?”
“是,听说今日正好是由王统领来教。”
宣帝颔首,他还从未看过知漪上骑射课的模样。之前太后曾想让知漪慌作体弱多病,避过这门课,但小姑娘自己不依,说是要同璃姐姐一样练好一身马上功夫,这样以后才能保护阿嬷,当即把太后哄得笑逐颜开,再不加反对,什么都任她去做了。
知漪小时候便很会说些甜言蜜语,常把太后哄得将她搂在怀里不愿撒手,待长大几岁就更是机灵,太后对她愈发的宠溺纵容也是因此而来。
宣帝坐在后书院中等候,李太傅进门后先是一惊,立即福身道:“未知皇上驾到……”
“不必多礼。”宣帝亲自将人虚扶起,“太傅也曾教过朕子史经义,有半师之恩,无需行大礼。”
李太傅微微一笑,想起之前不过教了皇上十日,心中感叹,面色谦和道:“不知皇上此来太学院,可是要考校众人功课?”
宣帝摇头,“朕不过随意来看看,太傅不必告诉他们。不过朕今日在窗旁静观良久……”
他简略问了景旻等人学得如何,再道:“知漪在太学院中可曾调皮?”
“未曾,未曾。”李太傅连连否认,“慕姑娘天资聪颖,乖巧懂事,从未让微臣担心过,便是其他几位太傅也称赞有加。”
“……”安德福顿时觉得比起谭大人和李太傅等人,自己的功夫还是不够,明明姑娘刚才还给景旻少爷递小纸条来着,转眼李太傅就能睁眼说瞎话。
不过其实众人也都清楚,皇上能把人送到太学院中便表明了这位慕姑娘的荣宠之深。不过是多教个小姑娘,几位太傅也不是那般迂腐顽固之人,何况如今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