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想明说了。
通常不想明说的缘由有二,一则是不想说,二则是不便说。
叶子落再瞧了眼那辆没有任何家族标志的蓝篷马车,看来是不便说了。
“叶二爷!”红玉半掀起厚重垂下的车门布帘,见叶子落闻声回头看她,她方接着道:“小姐说,让他把东西留下,人可以走了。”
是Yin十七发的话,叶子落自是不会违,再没有多问便下马,两三大步上前接过那人手上托盘。
那人冲着Yin家马车长揖一礼,又向叶子落再长揖一礼:
“小姐,叶二爷,小的告退了。”
再往后退了三五步,那人便转身回到马车上,车夫很快扬起鞭子调转车头,直奔官道回城。
叶子落把托盘递到布帘前,红玉接过,上面因着那一小会儿说话的功夫,已然轻覆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叶子落在车外道:“那棉布我掀开一角看过,并不是什么危险之物,你放心掀开看吧!”
“即便你不先看过,我也晓得不会有什么危险之物的。”Yin十七笑着掀开托盘上那一层因车厢内暖和,而迅速融化了最上面一层薄雪,便微微shi透的棉布:“是件……斗篷。”
“斗篷?”叶子落疑道,掀起布帘往车厢里瞧,果然看到红玉仍端着的托盘上是一件浅紫色的大毛斗篷,正是遮雪御寒的最佳衣物:“十七,这是谁?你知道?”
Yin十七有点怔地看着这件大毛斗篷。
分开数月,人虽未见着,可他终是没忘了她。
能在这样紧要恰好的关头送来这么一件遮雪御寒的斗篷,可见自她到京重归Yin家,她都没离过他的视线之外,可他为什么不来见她呢?
等了一会儿,只见Yin十七看着浅紫绸面深紫里貂毛的大毛斗篷出神,叶子落瞬间灵光闪过,他揣道:
“是不是……展兄?”
能让Yin十七这般出神怔愣的人,叶子落至今只能想到展颜一个人。
大毛斗篷之下还附有一张纸条,纸上一行小字,上面的字迹确是展颜的,Yin十七认得。
小字写得挥洒自如,笔峰微敛,勾带之处略显冷硬,锋芒稍藏,并未尽出。
果真是字如其人。
马车走在官道上,走得更稳更快,叶子落骑着马儿跟在马车一侧小窗户边上,与Yin十七说着话:
“展兄捎来一句‘楼家三爷正在议亲’的话,会不会与峻大哥所说的林士珍有关?”
“楼家?”Yin十七已换上了大毛斗篷,果然比略单薄的披风暖和了许多,她指尖捏着展颜捎来的那张纸条:“八大世家之一的楼家?”
“嗯。”叶子落点头,“这楼家三爷自年中便有成家的打算,数月来,但凡门当户对,家中有女可配的人家,楼家太太都请过过府看戏,中秋节就摆过中秋宴,齐聚了几个被楼家太太看中合意的三儿媳妇人选,听说那会原本是已定下一位小姐,可偏就楼从芝这小子不满意,硬是以绝食抗议,最后方没成。”
“楼家三爷叫楼从芝?”见叶子落点头,Yin十七迎面吹着窗外仆过来的寒气笑了笑:“还绝食?看来这位楼三爷不仅名字女气,连抗个议都显得女儿家。”
“可不是,就因着中秋宴这个相亲宴,楼从芝被圈中世家子弟笑了许久,至今十月快十一月了,这笑话儿都还没散……”叶子落也笑了,转又略为迟疑道:“我与从芝也略有相交,虽不太深,却也对他颇为了解,他并不像会看上林家小姐的人。”
“你认得楼从芝?”问过后,Yin十七又觉得大惊小怪了,叶子落是正经嫡系的燕京世家子弟,会认得同是世家的楼家子弟并不奇怪:“是我问得多余了,你曾说先几年一直在外寻我,我便以为你不曾晓得京中诸事,与京中诸人也没什么机会相交至深,可我忘了,你再不在京中,你也是叶家的三爷,哪里会有谁能忘了你?”
就好像她。
即便失踪五年,京中诸人诸事也不会忘了有Yin家小姐这个Yin家女的存在。
她没回来,便只存于众人记忆中,但凡她回来了,那便是记忆深刻。
叶子落没作声,Yin十七又道:
“或许是林士珍瞧上了楼从芝?”
“不可能!”叶子落想都没想便绝然道,“林家在京中虽算得是大族,又是根基颇久远的大族,可底蕴到底深不过八大世家,即便林士珍年幼不懂事,林士炎这位林家主事人及林士炎父亲这位林家族长,父子俩都是经商的Jing明人,不可能这般不自量力!”
“或许有野心呢?”Yin十七道,“你想啊,林家是京城老牌中的大族,有根基有底蕴,虽比不得八大世家,可到底人家也在一点一点地进步,人生于世,难免会有那么一两个愿望,或许他们林家的愿望就是挤身进八大世家呢?”
倘若真如此,那么林士珍与楼从芝的联姻便是第一步。
叶子落哑然,许久方道:
“这也不是不可能,京中许多大族多少想挤身进世家行列,可到底这么些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