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25%的利润,可以支付给GA,当做融资成本。”她一边说一边看向张任,似是以此征求意见。
男人连忙点头同意,脑子还围着刚听到的一大堆数字打转,试图梳理双方谈判的脉络。他明白己方处于劣势,必须主动作出让步,才能赢得合作的可能。
莫思定却根本不在乎他的表态:“我说过,GA不缺钱。只要我们想要进入中国市场,就会有数不清的跳板——不说别人,华辰资本和Selina肯定是愿意的。”
张任和周唯怡都沉默了,他们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
端坐一旁的田云飞却清清喉咙:“证券知识我不懂,你们刚才说的那些数字我也算不明白。需要说明是,华辰在公告中把GA公司塑造成恶意外来资本,通过搅乱金融秩序牟利。一旦坐实嫌疑,GA以后都不可能通过证监会审核,也无法以合格境外投资者的身份入市了。”
在场的四个人都不再讲话,无形的压力在空气中扩散,肩上仿佛压了千斤重担。
窗外太阳升的老高,悬在半空中辐射出炙热滚烫的能量,让一切渐渐融化。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刻,尽管顶楼房间冷气充足,先前还沁香扑鼻的花果还是变得黯淡,没有初见时那么水灵了。
张任从果盘里拿出一个香梨,在手上掂了掂,轻轻咬下一口,只觉得唇齿生津。
“莫先生,中国有句老话‘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他观察手中的果核,仿若欣赏着一件艺术品,“这单生意能不能做成,对我来说倒是真无所谓。”
“对我来说也是一样哦。”
莫思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当不上合伙人,一辈子都得给人打工,还不如把生意搅黄了呢。”
谈判终于涉及到核心利益,周唯怡反而松了口气。
她指指田云飞:“Justin,我已经有丈夫了,不可能再跟你结婚、转让股权。”
“你可以离婚。”对方却脸不变色心不跳。
即便只是假扮夫妻,也受不得如此侮辱,年轻律师猛拍沙发扶手,怒斥道:“你们谈生意,凭什么拿我的婚姻幸福做代价?!”
莫思定耸肩:“这就是我的条件。”
“就算离婚,我也不会让你们得到那笔股权,必须作为夫妻共同财产分割。”田云飞以退为进。
对方依旧笑容灿烂,说话的内容却是威胁:“欢迎你到美国来打官司。”
职业能力被质疑,田云飞忍无可忍:“我在美国也有执照,好吗?加州和纽约都是合法执业,要不要把证书给你看看?!”
眼看火药味越来越浓,随时一点就炸,周唯怡连忙转圜:“大家别吵架,今天是来谈合作的。”
将果核扔进垃圾桶,张任受不了如此拖拉的局面,选择用自己最熟悉的方法解决问题:“莫先生,既然转让股权有困难,我们是不是可以找一个替代方案?”
另外三人都看过来,表情或迷惑、或惊讶、或无所谓,此时似乎说什么都不对。
他却胸有成竹道:“那笔股权价值多少?我们直接支付现金给你,行吗?”
只见周唯怡仰面长叹,田云飞忍俊不已,莫思定却认真发问:“张总,你觉得我很穷吗?”
“不是这个意思,”张任哽了哽,“我以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我的问题恰好不能用钱解决。”
莫思定调整一下坐姿,继续道:“我在GA公司干了十几年,年资、业绩、人缘都很好,却始终不能成为合伙人,这是无法容忍的欺辱。”
张任眨眨眼睛,突然心生一计:“瑞信和GA都是资本公司,如果合作肯定要交叉持股。我们可以在对方的管理团队里,指定自己利益代表——你愿意代表瑞信吗?”
话音未落,房间里另外三个人的眼睛都亮起来。
田云飞抚掌:“这个办法好,他们肯定也愿意跟自己人合作。”
“可这样一来,你就没有办法对GA公司作出有效管理了。”周唯怡不放心地说。
张任摆摆手:“GA公司的规模那么大,一两个利益代表能影响什么?还不如让莫先生开心呢。”
反复斟酌、思前想后,莫思定似乎也觉得这个计划可行,紧抿住嘴唇没有反驳。他抱臂靠陷坐在沙发里,沉默得像一尊巨大的铁塔,眼神里闪耀着矍铄的光芒。
见他不肯表态,田云飞干脆拿着电话走上阳台,拨通某个同学的号码,用流利的英文聊了起来。
“没问题,”从阳台上下来,他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证,“我已经问过在美国搞公司法的专家了,张总提出的方案完全可行。”
莫思定抬头,试图寻找最后的确信:“你会跟我签合同吗?”
张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这种事是私下里谈的君子之约。白纸黑字写下来,一旦被GA公司发现,他们就再也不会跟我们合作了。”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能遵守诺言?或者说,你为什么要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