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伤人。
程关纹丝不动地凝视着身前的姑娘, 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找出撒谎的痕迹。
可惜, 他失败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就这么对峙着, 直到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随之凝滞,程关才主动松开了程观宁的手。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就那样默默地转过身去,默默地上了楼。
看着他落寞无言的背影,程观宁的心头忽然有种抽痛的感觉。
她将这种异样的感觉归为“愧疚”。
是的,愧疚。他全心全意地帮了她那么多,就是真想索要些报酬, 作为受惠者,她也没法指责他卑鄙无耻。更何况, 他从未开过这个口, 而她,也当真给不了他什么。
钱,权, 这些东西, 她没有,他却多得很。他什么都不缺,唯一想要的,大概就是她的心。
可她给不起。
程观宁恍恍惚惚地坐回到沙发上,心里空落落的。她未曾料想, 当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终于被捅破以后,自己竟然会是这样的感受——没有如释重负,反倒压抑得很。
她的情绪似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缠之中。
入夜,程观宁照常给小家伙洗了澡,哄了他入睡,然后就躺在他边上,愁眉不展地想事情。
是啊,她拒绝了程关,纵使他没把他们母子俩赶出去,她也没道理且没这个脸面再领着儿子赖在他家了。
只是,她能去哪儿呢?没了程关的庇护,她自己倒是不打紧,但是冬冬怎么办?
一想到那些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跟她抢孩子的黑衣男人,她就觉浑身一阵战栗。
不得不承认,失去了程关的保护,儿子被抢走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换言之,除了这个男人,她已经无人可以倚仗。
这可真是一个死局。
夹杂了不安和苦涩的烦恼,持续了整整两天。在这两天的时间里,程关变得异常忙碌,忙碌到几乎没有时间跟她打上照面。
程观宁心想,他应该是故意避开了她。
实际上,尴尬的又岂止是他一人?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届时,她不用去学校,除却做兼职和探望母亲的时间,基本上都是要待在家里的,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不尴尬吗?
女孩苦恼极了,她认为自己该去做点什么,来打破眼下的僵局。
她想到了一个提议。
但是,她说不准,一旦她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与程关,他二人之间那岌岌可危的平衡会不会被彻底打破。
程观宁少有地患得患失起来。为了不让自己疑神疑鬼想太多,她将两天份额的工作量愣是挤在一天内完成了,以至于差点错过了去幼儿园接冬冬的时辰。
等到惊觉时间不对,她才赶忙收拾了提包,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外走,一边给儿子的班主任打电话。结果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一跳,周老师的妈妈心脏病突发,进了医院,周老师上午就请假赶去了医院,所以,今天是代班老师负责看护她的学生们。
得知儿子临时换了个老师,程观宁不由得心头一紧。毕竟,以前有周老师照看着,即便她晚些赶到,对方也会耐心地帮她看着小冬冬。可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代班主任就未必能做到这一点了。
像是从程观宁的沉默中感觉到什么,周老师诚恳地同她道了歉,说自己应该早点打个电话通知她的。
“对不起啊,冬冬妈妈,我妈病情急,我这都吓坏了,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人家平日里那样照顾自己的孩子,从未有过半句抱怨,这回是家里突然出了事才略有疏忽,程观宁当然不可能去责怪她,况且,她本身也有责任,哪有资格指责别人的不是。所以,她连声说着“没关系”,又安慰了周老师两句,才挂断了电话。
现在,她只祈祷儿子今天遇上的也是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至少让他平平安安的。殊不知在她心急火燎的同时,她家的小宝贝正仰头对着个好像有点眼熟的叔叔,看着他笑容可掬地在自己面前蹲下身来。
“冬冬,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妈妈的朋友,我姓吴。”
吴志昕本来是抱着碰运气的心理跑来幼儿园的,先前瞅着门口家长多、孩子也多,他忍着没靠近,后来,发现别的小朋友都陆陆续续被家长接走了,只有小冬冬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校门里,巴望着妈妈的身影,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刚巧孩子的老师似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就把冬冬交给了门卫处的老大爷,自己则拎着手提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将这一幕幕看在眼里,吴志昕都不知道是该怪这小老师不够敬业,还是该庆幸她的不尽职给了自己以可趁之机。
然不论如何,他总算得以隔着一扇铁门,近距离地跟小家伙说上话了。
“吴叔叔好。”他看着小家伙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大约是记起有他这么个人来了,便nai声nai气地跟他打了招呼。
五岁大的小男孩长得白白嫩嫩的,一双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