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海家夫妻见到的海洋和海川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闹得鸡飞狗跳,两人只是相敬如“冰”。虽然这种冷战也基本是海川一个人的固执,海洋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所谓。
海帆和徐秀慧迫切地想见梅仁瑜一面,想就儿子们的终身问题和梅仁瑜达成一个一致。哪知梅仁瑜根本就没给海家夫妻这个机会。
海川原本还和梅仁瑜闹着别扭,自是不愿意先去向梅仁瑜低头。等到更年期的徐秀慧看不下去一拍桌子对着儿子一顿河东狮吼:“你小子给老娘说清楚了!你究竟有没有那个意思!想不想跟梅仁瑜在一起?!”海川才悻悻地去敲隔壁的门。
隔壁没人应门,海川打梅仁瑜的电话被告知号码已是空号。海洋直觉不对,立刻去联系了小春,哪知正在打离婚官司、一个头比常人两个大的小春比海家两兄弟还错愕茫然:“你们难道不知道人鱼姐已经出国了?”
从小春的嘴里,后知后觉的海家人这才得知梅仁瑜去了马来西亚的新分行,和谐公寓五楼顶头的公寓已经交给中介挂牌售卖了。
小春还说了,梅仁瑜起码五年内没有回国的打算。她在马来西亚首先要习惯当地的语言和人文环境,其次要尽快学习马来语。另外梅仁瑜现在负责的是人事这一块儿的工作没错,可她准备一边工作一边进行报考MBA的准备。在取得MBA以前,她多半不会回国。就算回国了,也不一定还会回海市。她这是打算全身心奉献给工作,奉献给银行,要当自己是银行里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了。
对于小春的话,海川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梅仁瑜走了?就这么走了?就这么一言不发连一声告别都不留下的……走了?他以为他们只是像寻常的普通情侣一样意气用事地吵了一架,之后还会和天底下无数的情侣一样和好、继续在一起。然而梅仁瑜就这么走了?走去了遥远的异国他乡,连一点儿念想都没有留给自己。
海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个春节的。他还没回过神来,学校就又开学了。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试卷习题,像是永远不会结束的小测验周考月考季考摸底考。
海川想象中自己像比尔·盖茨、扎克伯格一样踌躇满志地在辍学后成一方商业奇才的画面并没能实现,梅仁瑜也像是从未出现在他生命中那样敛去了自己的所有痕迹。海川没有没有了叛逆的理由,没有了愤怒的理由,没有了去发泄自己不满不平不甘的理由。他就像个陀螺,绕了无数个圈停下来才发觉原来自己还在被规划好的范围内。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什么这种无力的现状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只是就连这种怀疑都在日复一日的高强度应试教育中变成了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空想。想不清自己要到哪里去,想不明自己为什么要到哪里去的海川就这样随波逐流地过着日子。
海川游泳的习惯还保持着,退出游泳队之后他不再参加游泳队的训练,但还是时不时地去游泳池去露个面,跟游泳队里的师兄弟们比上几个回合。其他想游泳的时候则是去学校附近一家酒店的游泳池。不差钱的海川在那儿办了年卡,想游的时候就去游个痛快。那里没有教练的哨子声,没有师兄弟姐妹的加油声和喝倒彩,也没有闲杂人等的说话声。有的只是宁静一片的水声。海川经常一个人漂浮在偌大的泳池之上,看着倒映出波光的室内。
方教练、也就是方茹的父亲见海川泳速不减,反倒是身心放松之下状态大好,好几次劝海川回游泳队。正好体育生的专业考试就在三到四月之间。海川马上会游泳队,还来得及以体育生的身份去考体育大学。
方教练以前对女儿是千依百顺,对方茹追着海川跑的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其中也有方教练的私心作祟,想着海川的人和家境都挺不错,未来也是个有前途的小伙儿。女儿要是能和海川成为一对,不失为一段佳话,他们老俩口也满意女儿的未来有个安定的下家做保障。
只是方教练再鸵鸟也是有限度的。方茹再一再二再三地四处惹祸,做的事情不好看不说,用的手段也相当为人所不耻。方教练以前总是以为方茹不过是小女孩脾气,到了女儿名声臭到连自己的一世英名都要被毁的时候才堪堪醒悟不能再纵容女儿。和老婆一商量,方教练给方茹办了转学手续,半强迫地让方茹去读女校。一方面是让时间冲淡方茹糟透了的名声,一方面是对看不顺眼方茹的学生进行安抚,还有一方面是不想继续得罪海家两夫妻、分了马上就要高考的海川的心,耽误了海川。总算是悬崖勒马,也充分地对海川表达出自己的善意与决心。
海川不是没被方教练的话打动过。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在森林中迷路的孩子,游泳就像是头顶上的太阳。循着太阳,自己再迷路也能找对方向。只是每一次当海川升起想回泳队的冲动时,他似乎总能听见梅仁瑜说:代替你哥,成为海洋不就是你的夙愿么?
因为海洋放弃了游泳,所以海川代替海洋去游泳。并要用游泳向比较他们两兄弟的父母、周围的人、以及所有看不起他海川的人证明:他海川不比海洋差。他海川甚至拥有比海洋更强的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