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拿得越多,代价也就越高。傅文贵能给她钱和权,她必定要为傅文贵付出钱和权以上的东西。女性的贞Cao值不值钱、值多少钱姑且不论,梅仁瑜并不想为傅文贵付出自己的人生,即便她的人生在所谓“人生赢家”们的眼里并没有多少价值。
“哦?你确定?”
傅文贵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我很确定。”
要是半年前,梅仁瑜肯定会害怕自己把话说这么直白会不会害大佬感觉自己丢了面子自尊,继而对自己产生报复心理。毕竟这个社会上有太多男人用权利来拿捏女人了。
很多这样的男人倒也不是真的缺女人,他们大多都有家有室,有的甚至情/人如流水。他们用手上的权利要挟女性下属一是抱着“有便宜不占是混蛋”的心理,觉得潜规则的人这么多,自己不潜这么多环肥燕瘦也要被别的男人给潜了,自己不潜规则女下属就是吃亏。二是这些男人很享受征服的刺激,支配的快感,一夫多妻、脚踏几条船的新鲜。看着女人们为自己争风吃醋、撕破脸皮相互辱骂动辄还动手扇耳光扯头发形如泼妇,男人们也会有种自己很受欢迎的错觉,自信心大大提高,优越感更是爆棚。所以一旦女人们不如他们的愿,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的报复,也就是所谓的“立规矩”。
梅仁瑜之前对马俊那样的人都不敢说重话,就怕什么地方得罪了马俊、连带着柜员的工作都受阻。她现在敢这么“得罪”傅文贵不是没想过自己可能会丢了工作,也不是死鸭子嘴硬不肯妥协,是因为经历过这样那样的曲折以后笙歌告诉她:“天无绝人之路”。哪怕她好不容易才能看到的曙光就这么被掐灭了,也难说人生的下一个路口会不会柳暗花明又一村。
所以她不再害怕拒绝他人,不再害怕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不再害怕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况且世界上也不是只有马俊那样的男人,拿傅文贵和马俊相比是太看轻傅文贵了。
“唉……”
傅文贵长叹一声,倒也是笑了:“你就连拒绝我的模样都和你/妈妈一模一样。”
“其实我事业小有所成之后回来海市找过君君。我跟君君说她跟着我就能过好日子,不说别的吧,起码能甩掉你那禽兽不如的爹。结果你猜君君怎么说?”
“怎么说?”
“她说‘你不能对不起你老婆孩子,我更不能’,‘你这样对他们不公平,对我更不公平’。”
说起故人往事,傅文贵眼底浮现出一抹怀念、更多的遗憾和些许的后悔自责,以及小小的尴尬。
“她太有原则了,我说不过她。我也觉得自己丢脸丢份儿丢人,就再也没回来找过她。我老婆、也就是傅恒他/妈妈过世几年后我好不容易又鼓起了勇气,回来想再见君君一面,问她你现在觉得我们能在一起了么?却、唉……”
梅仁瑜能够想象傅文贵的失落,也能够想象当初自己的生母梅如君曾经让傅文贵感到多么的狼狈尴尬——梅如君的性情梅仁瑜是知道的,她确如她的名字一般人淡如梅。平时鲜少发脾气,但对待真的讨厌的人和事,她永远不假辞色。傅文贵当年肯定不止被梅如君说了这几句话。
“你不知道,我小的时候父母双亡,nainai把我拉扯到半大也去了,只有隔壁的君君妹妹待我好,见我饿得淌清口水就悄悄藏家里半个、一个馒头拿来给我吃。一个月吃一回鸡蛋,她只吃蛋白,说是蛋黄噎脖子,要我帮她吃了。她nainai发现了就骂她是赔钱货,天生倒贴的嘴脸。她也不管,还是照样能省一口就省一口来给饿得水肿的我吃。”
“她还说我名叫‘傅贵’,谐音‘富贵’,以后肯定会飞黄腾达真富贵的。我牙都还没换完就决定以后一定要讨君君妹妹当老婆,让她做个一辈子欢欢喜喜的姑娘。”
傅文贵自顾自地说着,梅仁瑜也就安安静静地听着。她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起自己生母的过去,好奇中夹杂着一丝不真切。
“但是君君他爸看不上我这个一穷二白的蠢小子。总说我是扫把星,命太硬克死了爹妈又克死了nainai,让我早点滚出隔壁,死了对君君的心。还故意把君君和甄学义凑一起……我一气之下远走他乡,为了衣锦还乡对着那群狗眼看人低的乡巴佬扬眉吐气,我拼命赚钱,每天醒来时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钱’,就这样遇到了我岳家……”
傅文贵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颇有些尴尬地看向了梅仁瑜——想到过去他一时激动,一个不小心把梅如君的父母、梅仁瑜的外公外婆也给骂进去了。
梅仁瑜笑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她外公外婆每次上门都只会让梅如君这个女儿给钱,临走一定会搬空了他们家的冰箱和米缸,就连已经开封的油盐酱醋也不会放过。老两口总是定期搜刮完女儿就开开心心回乡下继续养已经成年却没干过一天活儿的宝贝儿子去。等梅如君病倒,甄学义打电话给老两口说想借钱,老两口干脆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梅如君已经和他们没关系了。小小的梅仁瑜在电话里求外公外婆来看看妈妈,结果得到的回答是:“我们和你们不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