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江宁转过身来,“原谅你了。”
“……”
楚洛目瞪口呆,唯一的想法是:这也太好哄了吧,早知道就不道歉了。
樊江宁开了车门,把她的笔记本拿出来,然后径直往前走去,“走吧。”
“哎哎。”楚洛追在他身后,“你在这儿等我们就行了。”
樊江宁停住脚步,很无奈的看着她,“我对这比你熟多了。镇上学校里的那个外教,上星期被调走了,知道么?”
“唉?真的?”楚洛全身汗毛竖起来,“果然有问题。”
但她马上就发觉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们来是和那个外教有关?”
樊江宁脸上终于露出来了几分得意:“猜到的。”
“……”楚洛压根就不信。
据樊江宁称,沈茜被送到省城的姑妈家过暑假去了,所以他们三人只能在陈小鹏家门口等。
樊江宁说:“我见过这个小男孩几次,内向,长得很清秀,不爱说话。父母和哥哥都出去打工了,只留下他和瘫痪的nainai在家里,他平时除了上学,还要照顾nainai生活。”
夏乔在旁边若有所思:“这种小男孩,身边缺乏大人的指引和教导,性格内向,和同龄人的交流过少,的确很容易成为恋.童癖的目标。”
樊江宁表示赞同:“前些年波士顿教区神职人员性侵儿童的事情闹得很大,记者调查了过去五十年间的记录,4%的神职人员都被指控过娈.童,受害者超过一万人,其中很多都是孤儿或者单亲家庭的小孩。当加害人是神父、老师的时候,他们更容易掌控心智不成熟的儿童。”
夏乔有些意外:“樊师傅,你懂得好多。”
樊江宁回过神来:“我都是瞎说的。”
正说着,陈小鹏家的门打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提着一个快到他胸口的大水桶出来了。
“你去和他说话。”樊江宁推一推楚洛,“我不能去,我见过他几次,他看起来很害怕成年男人。”
楚洛走上前去,和他打招呼:“小鹏你好。”
陈小鹏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手里提着水桶,绕过她走到房子前的水龙头边。
楚洛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友好一些:“茜茜之前和我说过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她说你是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老师们都很喜欢你。”
陈小鹏一言不发,盯着面前哗啦啦流着水的水龙头。
楚洛很努力地尝试和他交流,但却根本行不通。
塑料水桶很快就装满了水,小男孩双手并用将它提起来,小小的身子都被压得弯下去,看起来十分费力。
楚洛赶紧将水桶接过来,“我帮你提。”
陈小鹏还想抢过来,无奈人矮腿短,根本抢不过楚洛。
进了他家的院子,右手边就是一间厨房,陈小鹏往那边指了指,终于说了第一句话:“放这边。”
楚洛趁机和他套近乎:“你每天都给自己和nainai做饭吗?”
“嗯。”
“你们家有几口人?他们都出去工作了吗?”
陈小鹏点点头,“爸爸妈妈和哥哥都在广州打工。”
楚洛想了想,问:“那爸爸妈妈没想过把你接到广州去读书吗?”
陈小鹏蹲在地上洗菜,听见楚洛的问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我走了,就没人照顾nainai了。”
楚洛有些动容,她轻声开口:“nainai身体还好吗?”
陈小鹏这回没说话,轻轻摇了摇头。
明明是才不到十岁的孩子,肩上就已经负担起了半个家庭的责任。
楚洛又想起在城市中的陈小鹏的那些同龄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与生俱来的阶级差距太难逾越。
从小到大,无论是她,还是她身边的玩伴,大多无需费力便可收获一个好的人生。
哪怕是像陆琛,从前他的境遇说不上好,可也是从小就站在了比其他人更高的起点上。
而眼前的这个孩子,也许他要费劲全力,才能获得一份平庸的生活。
楚洛低声问他:“小鹏,你告诉姐姐,是不是有人不让你说话?”
陈小鹏低下头去,不吭声。
楚洛的一颗心渐渐沉下去,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沉默了良久,楚洛轻声说:“我知道了……那接下来,我们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陈小鹏抬起头来。
楚洛直视着男孩的眼睛,“接下来我会说话,会说很多很多话。小鹏,你不用说话,只要听着就可以了……如果我说对了,你什么都不用做,如果我说错了,你就摇头,可以吗?”
小男孩慢慢地点了点头,“好。”
楚洛开口:“外教他经常单独把你叫到学校里、叫到他的住处,大多数时候,都只有你们两个人。”
陈小鹏看着她。
“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他会对你有一些……不应该的、过于亲密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