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
他心底便这么化成了水,成婚七年,他却依旧能感知得到,他的妻子爱他更甚当年,他与她之间,七年风雨相伴,儿女双全,情意却并未有丝毫改变。
檀辞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后背,皎皎好容易稳定下来情绪,不敢再哭了,只听他低声哄她,“你等我不等我的,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哪还在意别的……?”
她却不依不饶抬头看他,语气执拗认真,“我在你身边,是最好的么?”
那双眼睛泪凝于睫,蕴了迢迢星河,万千动人,引他印上一吻,虔诚应她,“别无他求。”
廊下风铃似是终于舒缓了一口气儿,泠泠唱了起来,殿内红纱落下,一室温情旖旎便再不得见,夫妻间呢喃私语,就这么模糊了去。
第2章
二、
六月,江城里照例为着“易水论剑”热闹起来,无数江湖剑客纷纷都赶往易水堂下的江城,一时带的此地大小客栈人满为患,一房难求。
听罢了前头有人仍旧不死心道“若有房你就说出来,价钱好谈”这样的话,吃饭的酒客都见怪不怪,有房住的暗自庆幸自己来得早,没有的咬牙凝思一会儿去哪儿再碰碰运气,这厢小二便东扭西扭地灵活躲过了所有拥挤的人群,准确无误地把菜上了上来。
江湖人没那么多的讲究,筷子夹着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一盅酒入喉,这便打开了话匣子——
“你们说,今年这折翎剑,上不上场?”
旁边一个撂了筷子,拔了音调笑一声,“哟?您这远道儿来的吧?折翎剑什么身份,易水堂的姑爷,前俩月玉殿花方诞下爱女,这回人家夫妻回来,都是给老堂主面子,还请动人家上场?”
原先那人砸了砸嘴,遗憾似的摇了摇头,“我的确是慕折翎剑的名而来的……碧翎山庄祭剑典礼上,冠名折翎的风采没见着,八年前易水折桂亦没赶上,这回听说折翎剑带着玉殿花回江城,才想着不能等了,再等怕是真没机会瞧瞧折翎剑的风姿……”
小二又上了道菜,搭了抹布在肩上,笑着回身,“这位爷,光想着看我们家姑爷的风光,就不想瞧瞧我们大小姐的风姿?八年前玉殿花倾国美名遍传江湖,八年过后虽说早与姑爷夫妻恩爱儿女双全,却出落得愈发标致动人了,您不会不知道吧?”
剑客脸刷地红了,像害怕什么似的,忙着摆手,“不不,我断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听闻易大小姐与檀庄主夫妻恩爱,我……”
一旁插话那人拍着桌子大笑两声,杯中酒都晃得飞溅几滴,“你是怕折翎剑将你如同那祭剑典礼上的翎子一样,削得稀碎,片片整齐地摞在一处罢?”
一句话引得众人哄笑起来,四方调侃的呼喝声不断,那剑客老实,红着脸不知如何还嘴,一片笑声中却有那么一声突兀的嗤笑,一人哼道,“夫妻恩爱又如何,玉殿花还不是续弦罢了。”
有人听不下去,“哎”了一声,“话不能这样说,续弦又如何,且不论易水堂玉殿花江湖远播的芳名,与人家这些年琴瑟和鸣的恩爱,就说前些年玉殿花怀着碧翎山庄少庄主的时候,折翎剑崤山路上遭遇埋伏音讯全无,玉殿花身怀六甲千里迢迢亲去寻夫,这般情意,甭说什么续弦原配,你这等目光狭隘者,此生都断然无福受之。”
江湖客怜香惜玉者有之,但更多的是无人不臣服于玉殿花易皎皎的美名——易水堂老堂主醉心剑术,一门心思扑在一年一度的“易水论剑”上,偌大个易水堂,在玉殿花出阁前,都是她一手看顾过来的。门客千万,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无不须打点,她都能以女子之身做到事无巨细,分毫不差,令人不得不服。
此地又在易水堂脚下,反驳那人的江湖剑客登时七嘴八舌地嚷了起来,“就是,玉殿花嫁去碧翎山庄后,你再瞧瞧今日的碧翎山庄,江湖上可有能出其右者?”
“江湖上谁人不知易大小姐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人家和折翎剑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由得着你在这儿诋毁?”
“续弦又如何,谁人不知九年前易水论剑,折翎剑早便称赞过玉殿花姿容无双,娶妻当如此?若非当年碧翎山庄祭剑典礼刚传了庄主之位,适逢折翎剑封剑,当年易水折桂的便早该是檀辞!后来又怎会Yin差阳错娶了那杨氏……?”
大堂里争论不歇,后厨帘子一掀,身段妖娇的老板娘拿着个算盘走了出来,往账台上一敲,顿时鸦雀无声,妇人不耐地皱了皱眉头,手一指骂道,“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在老娘地盘上骂我们大小姐?玉殿花这样的大善人也有人编排,黑了你们的心了?要不是大小姐,这江城能有今天?老娘能有今天?”
说完一挥手,方才那挑事儿的人便被小厮拉扯着给丢了出去,老板娘凤目一斜,收回眼睛方平息怒火,“话我可撂这儿了,大小姐和姑爷眼瞧着要踏进江城地界儿了,谁找大小姐不痛快,别说折翎剑,老娘我第一个不答应!”
马车行至易水堂外院,是条长长的石路,白玉兰将将谢尽了,朱砂玉兰却仍盛放,嫩白的花瓣根上一抹朱红,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