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就卸膀子,踢了你的脚,就给老子截肢。”
简晳背脊一阵恶寒,盯住陆悍骁,“不许乱来。”
陆悍骁冷笑一声,极轻。
简晳当场就跟他急了,“陆悍骁,你还听不听话了!”
“哎。”好半晌,他终于长长叹气出声,“你就唬我,我他妈就吃你这套,你说我是不是有毛病,自己给自己找事认了个妹妹。”
简晳低眉垂眸,盯住自己插针的手背,小声说:“我心里没底。”
“嗯?”
“我怕他出事。”
“出不了,我看着。”
“不是这个意思。”简晳抬起头,眼里的迷茫和惧意再也不藏着掖着,“我怕他再也不来看我了。”
陆悍骁一怔。
简晳又把头低了下去,没打针的手揪着被套,拧成了一圈圈的麻花。
———
贺燃哪里都没去,就在江边待了一晚上。
从医院到这儿其实挺远,他一路走,双腿跟没知觉似的,耳边有风声,扑面而来的是寒冷,还有站在江边上,那一阵阵冷冽如刃的江风。
挨着,受着,都没了感觉。
陶溪红在医院质问的那番话如万箭穿心,每一个字都扎在贺燃心尖上。
“贺先生,你们不合适。”
“恳请你离开她,就当可怜一下为人父母的这颗心。”
“一个男人,你凭什么去兑现你所承诺的未来。”
贺燃闭上眼睛,手里的烟一口燃尽大半截。
他们的未来,如果是这样——
简晳与父母闹得不愉快,苟且地享乐欢愉。
简晳在医院受到无数非议,她丈夫是个烂账缠身的混混。
简晳和他挤在破房子里,除了短暂的欢爱,醒来后又是朝不保夕的生活。
所有的情绪都从“未来”这个词上有迹可循一般,把每一个点,每一种可能都串联成线,结成一张细密紧实的网,让贺燃重压之下难以透气。
简晳重塑了他对人生的信心。
而在停车场看到她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那一刻,贺燃第一次恨起了自己。
冬日的江面如静止的绸缎,偶有货船闷声鸣笛。
贺燃坐在木长椅上,两手撑着额头,周身散出的寂寥和落寞,刻出了一个画地为牢。
之前手机不停响,他就给调成了震动,后来又弄成了静音,搁在衣袋里,假装闻而不听。
夜色笼罩人间,空气仿佛又慢了节拍。
贺燃抽剩最后一支烟,咬在嘴里,星火暗淡。
他划亮屏幕,微信,未接来电,未读短信,十几条蜂拥而至。
[老公,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你别冲动,我一点也不疼,真的。]
[陆悍骁吵死了,你来帮我赶他走。]
[贺燃,你来见见我,好不好。]
简晳每一个字都带着情,贺燃喉咙发梗,他身体里的理智和情感在纠缠拉扯,把有过的酸甜苦辣挨个儿回味了个遍。
而最后的画面停滞在,简晳满身是血,搂着他的脖颈痛哼:“……我疼。”
亮着的屏幕突然黑了,贺燃没再犹豫,重新划亮。
他说:简晳,要不我们,
算了吧。
———
病房里,一直握着手机没敢松手的人,最后等来了这个决定。
简晳有点懵,反应过来后,连忙打贺燃的电话。
机械单一的女声重复“请您稍后再拨”的提示——
对方关机了。
惊吓和纠葛在安静的病房里结合成了一条引线,被贺燃这条信息一点火,轰然爆炸。
简晳拔了还在吊水的针,顾不上手背冒血的针孔,穿着拖鞋急急开门。
陶溪红安排的保安把她拦住,“哎!简小姐!”
简晳挣不开,丧着一张脸使劲哀求。
陶溪红上楼就看见这样的场面,她疾步向前,“小晳!你在干什么!”
“我要出去。”
“你在生病,”陶溪红提声,“你这样闹,身体怎么会好?”
简晳像是回了神,悲愤和难过全部沉了下去,她脸上是病态的白,眼里也雾蒙着一层水汽。
望向妈妈,简晳渐渐红了眼圈,“好不了了。”
陶溪红没听清,“你说什么?”
简晳哽咽:“从今天起,我再也好不了了。”
这回听清了,陶溪红措楞,女儿的眼泪无声无痕,眼里的绝望,竟然让她恍如回到了旧梦今生。
陶溪红猛然惊觉,如今的简晳,不正是年轻时的自己。
陶星来去护士站要包棉签的工夫,竟然发生了这么多肝肠寸断,他有点懊恼,急冲冲地跑过来,“怎么回事啊!妈,你又欺负死我姐了!你看她都泪流满面了!”
陶星来赶紧脱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