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却让他侧目,从始至终顾汐都不曾入过贱籍,哪怕她在石阚做了多年的花魁。
一个青楼女子,孤身一人回到京城,短短数月就已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且还是自愿入的青楼,这背后又是为了什么?
池睿开门见山道:“你可识得柳昊?”
“柳昊……柳二公子?”顾汐点头:“他爱听民女弹琴,不过可惜,再无机会让他品鉴。若论琴技,柳二公子也是个中好手。”
“混——账东西!”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爆喝,众人便见柳三老爷伸着手指,怒目而视。
男子扶琴,视为风雅,可若与青楼女子相提并论,就变了味。
他身侧的柳夫人更是气的浑身颤抖:“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我儿尸骨未寒,你就在这里败坏我儿名声,你会遭报应的。”
身后的怒骂声,顾汐充耳不闻,只是道:“大人,柳二公子只是在民女那处听过琴,与民女并无深交,不知今日大人派人带民女来所为何事?”
“公堂之上,不得喧哗。”张捕快制止了外面的柳家人。
“你可知罪!”池睿掷地有声。
顾汐当即跪下:“大人,民女不知。”
“好一个不知,柳昊死的那日,你在何处?有何人为证?”池睿问道。
“大人,民女还能在何处?昙花阁夜夜笙歌,民女自然不得空暇外出,这外面想来就有民女的入幕之宾,不知可有公子为民女作证?”顾汐说着转过头去,环视身后众人,明眸璀璨,俱是风情。
“我,我能作证!”有男子连忙高呼起来:“大人,我和顾汐姑娘在一处……”
“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rou!那日和她在一块的明明是本公子!”
“是老子……”
“大人,他们胡说八道,是刘某人……”
衙役们各个面面相觑,平素里见多了相互推诿不愿为证的,却还是头一次看到有这么多人抢着做人证的。
这时,一个衙役上前在池睿耳边低语几句。
池睿沉眉,低喝一声:“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来啊,统统拉出去杖责。”
闻言,衙役们纷纷上前,拉过哪几个叫的最响的男子。
“冤枉啊!”
“大人,你凭什么打人?”有男子不忿。
“顾汐虽为昙花阁头牌,却也不是谁人都能见,你们难道不知她三日会一客,且那日并非她会客之日。”张捕快适时解释道。
闻言,百姓们也纷纷点头,这个规定不是秘密,当初他们之中还有人不信这个邪,屡次三番上门,一掷千金,威逼利诱的统统吃了败仗。
池睿也因此审视了顾汐一眼,不过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衙役们押着人就上了板子。
很快,那些男人们的哀嚎声响了一片,也让百姓们纷纷退后几步,安分了许多。
看看,就连世家公子,这大人都二话不说拉出去打了,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还哪能幸免?美色固然重要,可冷静下来,才觉得因为一个女人被打了板子,着实不值得。
于是乎,众人再看哪几个被杖责的男人便觉得可笑。
“顾汐,不必顾左而言他。”池睿不再看那些人。
顾汐看完一场闹剧,轻笑一声:“大人,民女在昙花阁休憩,至于人证有谁,民女却是不知。”
“此身衣物可是你的?”池睿掀开桌上盖着的布,露出底下一件珊瑚紫的褥裙。
顾汐微诧,道:“大人,民女衣物极多,不敢肯定。”
池睿点头,若是立即否认倒是可疑。
“传白漫。”
闻言,顾汐猛然回头,对上从内室出来的白漫。
白漫一直在内室注意着公堂上的动静,见顾汐望过来,目光坦然的与之对视。
顾汐面上带着一丝浅笑,一如平日里见到的那般,只是眼里早已没了温度。
从内室出来,到公堂之上,白漫越是走近,就越能察觉到顾汐身上散发的冷意。
顾汐道:“小漫,你来了。”
白漫先是对着池睿行了一礼,起身之后才对顾汐轻声道:“顾汐,真不希望是我想的那样。”
顾汐不解:“小漫,你这是何意?”
白漫摇头,错身向前一步,道:“大人,这襦裙正是顾汐借给民女的,此种款式京城之中也只有她一人会有。”
适时,张捕快又命身旁衙役将一个包裹呈了上去,包裹之中依旧是两件崭新的襦裙。
“奉大人之命,小的从顾汐的衣橱之中取了两件襦裙。小的已经检查过一次,确有其事。”张捕快伸手将襦裙打开,展现在池睿面前的正是腰部缝制的腰带部分。
池睿挥手示意张捕快退下,正色道:“顾汐,依照本官推断,柳昊死于软剑,凶手善武,身手极佳。”说着示意白漫将一柄软剑穿入襦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