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还使唤不了她了?
虽然在这件事上,老太太使了点心思,但她却不觉得自己狠心。还打算着,一旦林忆昔摔了碗,就让丫头们散播出去,说堂堂安平侯爷的嫡女娇贵不中用,连碗粥都端不了。她本来不想把事情做绝,可为了忆蓉,只有牺牲忆昔了。况且,自从崔氏掌了家,就开始作妖。说什么侯府奢华太过,不是长久富贵之法,要节约,各房的用度都降了一等,连自己的粗使丫鬟都裁了几个。
她正有气没地方撒呢。
崔氏也太张狂了,仗着自己出身好,便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今年四皇子、五皇子就要满十六岁了。按规矩,皇子年满十六就要出宫建府。如今,两位皇子分别受封为吴王、郑王,宫里已经开始从功勋贵女中为两位亲王遴选王妃。据小道消息,太上皇有意从自己家选一个,老太太觉得宝贝孙女忆蓉希望还是很大的,当然,前提是林忆昔那臭丫头落选。即使老太太不想承认,她心里也明白,现任侯爷的嫡女比已故老侯爷的嫡孙女,胜算要大的多。
何况林忆昔两者都占了。
一个府里不可能出两个王妃,如果林忆昔选上,自己的忆蓉就彻底没戏了。
所以,为了二丫头,也不得不牺牲大丫头的名声了。
可是,她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超出了她的预料。
林忆昔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被烫掉了。眼看着端不住了,遂把心一横,暗道:她们这是谋划好的,想让我吃个哑巴亏,也不看看我林忆昔是不是古代娇滴滴柔弱弱的小女子;认识我的人谁不知道,我林忆昔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这账,我林忆昔记下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过,今儿也不能便宜了她们!
林忆昔咬着唇,额上青筋都爆出来了,可见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她右脚迈出一步,左脚不着痕迹地踩在右脚后脚跟上,身子前倾,顿时不受控制,应声跌倒,将整碗滚烫的燕窝粥全数盖在了林忆蓉大腿上。
林忆蓉当场飙泪,鬼哭狼嚎。
先是叫“祖母”,后又骂林忆昔许多难听话,一边哭一边大喊:“祖母,好祖母,她定是故意的,您可要为蓉儿做主!”一边哭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发狠,“打她,大板子打她!让人打她!不,这样太便宜了她,翠红,去拿瓷瓶子”她喊贴身丫鬟的名字,“打碎瓷瓶子让她跪在外面!”这是她惩罚不听话丫鬟的惯用方法,十分有效,如今那些小丫头子见了她,哪个不战战兢兢?
林忆昔暗叹,这么小,就如此歹毒,该把燕窝粥盖她脸上的。
也趁机叫:“祖母冤枉,我真不是故意的。”
一时丫鬟婆子跪了一地。四姑娘忆如也跪着求情,三姑娘忆云原本作壁上观,见满屋的人都跪下,便也跪下,五姑娘才八岁,吓得埋头在nai娘怀里哭。
老太太看到宝贝孙女疼得脸色煞白,哭得撕心裂肺的,早乱了分寸,自然是她说什么就应什么。再加上本来心中就郁结出来的怨气、怒气,一股脑儿的冲上天灵盖,冲得她理智全无,也一叠声的喊人拿瓷瓶子、打碎。若是平常,她就算生气,做起事来也有分寸,断不会罚得如此重。毕竟林忆昔是侯爷的嫡女,他夫妻俩又都是护犊子的。
跟林忆昔来的丫头婆子看这阵仗,都知道大事不妙。
慧香、菱香更是急红了眼,跺着脚叮嘱林忆昔:“姑娘别真跪,您是侯爷的嫡出大小姐,身份不是二房姑娘能比的。将来满府的人都要仰仗侯爷照拂呢,您执意不跪,这些婆子们谁也不敢动您一根指头,老太太也没法。”一面让人去给崔夫人报信。
无奈门口的婆子得了老太太的令,死活不让她们出去,推的推打的打骂的骂,扭做一团。
小丫头香儿趁乱跑了出去。
林忆昔却不像菱香慧香那样想,崔氏虽说有手段,但对老太太到底还留有情面。自己要想平安且顺心的生存下去而不须防备这个防备那个,必须让崔氏对老太太强硬起来。起码被欺负的时候,不能一味忍气吞声,最好能适当的反抗。
有些人,就是爱捡软柿子捏,她林忆昔可不做这冤大头。
老太太不是想拿她做法么?
今儿她就索性将计就计,演个苦rou计,看亲娘还会不会手软。
可跪瓷片,是真疼啊!
林忆昔膝盖一下去,就不收控制的飙泪,差点晕过去!
崔夫人赶来的时候,林忆昔膝盖下已经血红一片。她眼泪汪汪的看了崔氏一眼,放心的晕了。这不是装的,她穿来的这具身体本身就虚弱,又雪地里跪了那么久瓷片。能撑到崔夫人赶来,全是凭着一股子意气。
“儿啊!”崔夫人大叫一声,冲过去。
抱起女儿,眼泪便扑簌簌而下。
回头看站成一排的丫鬟:“都是死人啊,还不快请太医!”
丫鬟闻言忙出二门喊小厮去请太医。崔夫人又让婆子们抬来一顶小轿,好生把女儿扶上去。
看着女儿苍白无血色的小脸,崔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