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寅北离许诺还有几步之遥时就停下来了。
他觉得,有时候释放比压抑总是要好的。
所以,他就干脆停在了原地,偶尔抬首朝许诺蹲着的方向看上一眼。
旁边偶有行人路过,也是投来飞快的一眼,碰上个花痴的路人,医院里难得见着这么个器宇轩昂的男子,还不忘回头多望一眼。
厉寅北站在原地好一会,他甚至都下意识的要去掏烟出来,想想还是忍住了抽烟的念头。
半晌后,厉寅北见着许诺哭得倒是愈发来劲了,而且她自己一开始哭时还刻意的捂着下巴,到这会了,原本捂在下巴上的右手也早已松开,因为哭得太久了,她的肩侧就避不可避的耸动起来。
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厉寅北见着她整张脸都是shi哒哒的,那排长睫毛此时早已濡shi并成一排,偶尔那排长睫毛稍作扑扇,立马又跟着淌了一行热泪下来。
在他这样的年纪了,同样是哭,梨花带雨娇羞半遮或者是嚎啕大哭的种种,他都见过。
唯独她的,哪一种都不算是。
可是偏偏让他看得堵了心。
厉寅北又干等了好一会,终于等得不耐了,这才径自走到许诺的面前,蹲下,掏出手帕来在她眼睑下方擦拭了起来。
本来还带有折叠印子的手帕一沾泪水,立马跟着发软变形了,软搭搭的陷在他自己的手心里。
“你说,会不会是医生的误诊?”她忽然抬头起来,泪眼朦胧的问道。
哭了这么久,即便再好看的丹凤眼也红肿的不像样了。
他也说不来什么安慰的话,一小会后才干巴巴的应道,“放心好了,总会有办法的。”
“我欠她的——”她说时还是啜泣的厉害,其实咬字也不是特别清晰,厉寅北甚至疑心着是自己听错了,便又继续朝她望了一眼。
她倒是没有再重复了。
“先走吧,还是先尽快安排手术再说。”他是局外人,自然看得通透。
被他这么一提醒,许诺倒是从方才的崩溃中恢复过来。
这么多年以来,在公众场合这样不顾脸面的大哭一场,这还是头一遭。
她自己止住了哭声后,起来时不知为何有点难为情起来,继续带着鼻音说道,“刚才我——”
“总会跨过去的。”他忽然出声说道,像是安慰又缓解了她方才莫名上来的尴尬。
“恩。”她也跟着点点头。
其实这么大哭了一场,许诺心头倒是重新轻松了不少。
她自己也知道现下估计眼睛红肿的厉害,也不好再去看许薇薇,还不如明天一早再过来,眼下便提议先回去了。
“趁今天有空,你搬家吧。”坐进车内后,厉寅北便出声说道。
“啊!”许诺一时不备,扭过头来望他。
“他会继续过来找你麻烦的,如果被他知道你工作的地方就更麻烦了。”厉寅北解释道。
其实道理许诺当然也知道。
许永建目前为止就在她住的楼下出现过两次,依着他那闹事的脾气,要是知道她的公司了,还不得过来闹的沸沸扬扬的。
她也有过这样的顾虑,可是现实来说,新的住处也还没有找好,老的住处又没有找到新的租客,她也心疼白白浪费掉的租金。
更何况,原本她是打算着和林程远和好后再商量搬家的事情。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住的地方我还没有找好,那我回去网上搜索下,尽快搬家。”厉寅北说得的确是有道理,万一许永建再冒出来生事,而且不可能次次都那么好的运气有厉寅北在边上,她自然是愈早搬家愈好的。
“不介意的话,我那边住处还空着很多个房间,你可以搬过来暂时将就下。”厉寅北望着前方,平静的说道。
“那怎么行,实在太麻烦你了——”许诺脱口而出应道。
“不麻烦。房间空着也是积灰。没多久我就要出差一阵子,你住着有空的话帮我打扫下。而且——你厨艺也不错,要是我在的话,你抽空在家里做饭,我也可以少吃点外面的地沟油。你就权当是双赢的结果吧。”厉寅北正儿八经的分析起来,而且说到末了,居然连双赢这样的官方说辞都冒了出来。
许诺听得一愣一愣的,反倒还是继续不解的望着左侧的厉寅北,“厉先生,那我付租金给你!”她快速的思索了下,虽然她猜不透厉寅北这样反常举措的动机,不过想来,这的确是最高效最快速的解决法子了。
“租金就不必了。”厉寅北不假思索的拒绝了,“我也不差这点钱。”
他说得是大实话,许诺甚至都找不到更好的说辞了。
沉默了一小会后,她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厉先生,一直这么麻烦你,你又不收租金,你这样——即便我住下来,也会不安心的——”
她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面前的这位商场大佬是心血来chao或者是对她一见钟情了才会有这样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