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甚清楚。当时我在屋子里坐着——您知道的,我这般的身份,不过是个妾室而已,虽然受过宠,可在皇子府里算不得什么,没事儿了不能随意乱跑。我在屋子里坐了会儿,突然有人走过来,让我们几个人都不准出屋去。往常也有过这种时候。我们想着不知道殿下他又在发什么脾气,自然乖乖待着不往外跑。后来——”
她顿了顿,抓紧了身侧的衣裳,在布料上留下深深褶皱,“后来我听到了大皇子妃的声音。很远,模模糊糊的。我想出去看看。还有两个妾室也出了屋子,却被守着的人给打了回去。”
柳如儿撸起自己的衣袖给玲珑看,“您瞧,这是当时用棍子抽我的那一下。手臂疼了三四天,肿得老高。现在还没消呢。”
莹白如玉的手臂上,有个三指粗的青紫痕迹。现在过了那么多天打的痕迹还依然这般可怖,可见当时持棍之人用力之大。
玲珑非常愤怒。不由自主猛然站了起来。
柳如儿赶忙扶了她坐好,小声说:“郡主息怒。您可得好好的,我和皇子妃可还得指望您呢。”
话一出口她就发现自己情急下失言说错了话,张皇失措地看着玲珑,不知该如何是好。
出乎她意料的是,长乐郡主并未呵斥她,反而点了点头,“你放心。大皇子妃我不会不管。至于你,办事得力的话,少不了你的好处。”
柳如儿暗松口气,垂首道:“您放心,我会帮您照顾好大皇子妃的。”顿了顿,“大皇子不在家的时候。”
·
从品茗阁出来后,玲珑便往侯府赶去。
一路上,她每每想到汪氏那憔悴至极的模样,心情犹难平静下来。
刚刚柳如儿和她说过,胡立不知是因了什么缘故,被大皇子排斥在外,很多重要事情都不准他参与。
这一次尤其明显。
大皇子妃落胎这般重要的事情,就连何江保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偏胡立被蒙在鼓里。
这些话还是事情发生之后,何江保得意至极,在柳如儿的床上说出来的。
自那时候起,柳如儿特意观察过,胡立确实被大皇子所不喜了。而且最近表现得尤其明显。
她还特意告诉玲珑,胡立最近时常不在大皇子府,总往外面跑。这个人知道大皇子以往的不少私隐。倘若能够拿下他,离擒住大皇子的短处也相离不远了。
玲珑努力让自己从汪氏的事情里脱离出来,试着摆脱那种愤怒的情绪而好好打算胡立这边。
可是不行。
关系到宋奉慎那个令人厌恶的人,她的思绪总也被怒火中烧的情绪所感染,一时半刻地无法平静。
玲珑索性闭了眼倚靠在车壁上,任由车子往怀宁侯府驶去。自己则稍作歇息。
车子驶到荷花巷路口,往怀宁侯府的方向拐了过去。没多久,就听有隐约的嘈杂声从高墙之内传出。
玲珑分辨出正是从侯府里面而出的,诧异之下,旁的情绪少了许多,掀了车帘与驾车之人说:“你去侯府问问,究竟是怎么了。为何这般的吵闹。”
驾车的是名飞翎卫,腰间佩着的也是绿翎。下了车子后,他大步往大门去。褪去了之前扮作的车夫模样,此时的他身材魁梧气势迫人,也不叩门环了,直接大掌拍在了朱门之上。
门房的人把门拉开一丝丝缝隙。抬眼看到是飞翎卫,顿时萎了,小心翼翼地问:“可是郜七爷有事儿吩咐?”
“并非如此。”绿翎卫转念想了想,没说玲珑原打算来侯府的事情,转而道:“郡主路过此处,听闻有嘈杂声传来,担心侯府,故而让我过来一问。”
听闻是长乐郡主让问的,门房的人大松了口气,抹抹额头,说:“不瞒大人。是二老爷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和侯爷吵了几句。”
他知道那些嚷嚷的话他一个门房都已经知道了,到时候逃不过郡主和飞翎卫的耳朵,就低声道:“侯爷呵斥二老爷的时候,说了什么外头有人之类的话,又被二太太听了去。现下二太太晕了,二老爷腿给打肿了。侯爷气得不行,被夫人拉回了院子里。郡主不若改日在来看看。”
现下这名绿翎卫也是当初帮着刘泽绑过袁老姨娘的,知道其中一些道道,闻言挑了挑眉,嗯了声就让门房的人把门合上了。
他回到车子上,低声简短地把事情禀与玲珑。
听闻这话,玲珑晓得此刻真的是不宜过去。她再怎么在穆家长大,也是姓傅的,是外人。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她现下过去的话,侯爷定然觉得难堪得很。
只不过有点比较麻烦。
原本她计划着掩下这件事,利用穆承轲和袁雪梅的事情引胡立上钩。现在袁雪梅和穆承轲的事儿怕是遮掩不住了。那么怎么让胡立为她所用,还得费些思量。
而且胡立在大皇子府的地位比较重要。倘若胡立的动作被大皇子或是旁人发现了的话,又是麻烦一桩。
玲珑暗自思量着,旁的事情都暂时搁在了一旁。
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