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吐舌,汲鞋下地,桌案上,早已摆好热气腾腾的饭菜,其实女子赴宴,根本就不可能吃好,眼下她腹内正空,拉着他的手,坐到桌前。
桌上的菜都是她爱吃的,醉糟鸡,蜜汁虾球,红爆鲥鱼,可前世里因着身体的原故,这些重味重口的菜一年到头难得吃个一两回,更多的都是一些寡油少盐的药膳。
偶尔姑姑给她开个小灶,她也不敢多吃几口,怕夜里腹内绞痛,到时候又要遭大罪,若说变成现在的样子,最好的事情,便是可以无所顾忌地吃东西。
霍风见她两眼发亮,默不作声地将鱼腹上的rou夹到她的碗里,她也不客气,一筷子塞进嘴里,秀气地咀嚼起来,见她吃得香甜,他又将鱼盘往跟前放,细心地挑起刺来。
眼见整条鱼都自己的肚子,她终是不好意思起来,往日里学的规矩都忘记了,宫中女子,吃饭讲究三不过,一道最爱的菜,最多也只得三筷子,并且放进嘴里,左嚼三下右嚼三下,便要咽下。
她刚吃得有些忘形,竟一人吃掉一条鱼!
“想吃便吃,便是吃再多,你夫君也养得起。”
霍风见她窘迫的样子,伸手揉她的发。
她转头看他,嘴角高高扬起,怎么办?这男人如此纵着她,让她越来越离不开他。
他眼中的宠溺如海水一样的漫开。
傻姑娘!
待用完膳,他一击掌,宫嬷嬷便引着紫丁白苜进来,几人收拾好桌案,将热水备好,便又悄身退下。
夫妇两轻偎在一起,满室温馨,淡淡的玉兰香自熏炉中散出,莲笙用手描绘他的脸,人人都说摄政王冷情冷心,谁人知这冰雪的底下竟是炽热的火焰。
这样的浓烈的他,只有她一人能得见,何其有幸!
霍风脸上涌起暖色,似想到什么般皱眉,将袖中的东西拿出,放在她的手上。
“你看下,是不是这块?”早前,莲笙拜托他去找这块东西,告他放置何处,是何模样。
她将那红呢锦匣打开,里面躺着一块玉玦,与杜氏交给她的那块一样,看起来应该是一整块被人分开。
将杜氏那块拿出,两块一并,就真真是一个圆圆的玉璧,玉璧的中间,雕刻着一只凶猛的苍鹰,双目怒瞪着,她转头看向身后的男子。
长指将玉璧接过,放在手中左右翻看,他的脸色凝重下来,鹰是前朝的圣物,此玉璧无论雕功材质无疑是前朝皇室所有!
莲笙见他面色微变,心中隐约能猜到,她身为夏月王朝的公主,如何能不知苍鹰是前朝殷氏皇族的像征,只是洪家一市井小民,如何能有这样的物件?且与母后的居然是一对。
她心中风驰电掣,不由想到自己诡异的重生,这洪家与她必是有某种密不可分的关系,不说她们两人容貌相似,便是那胎记也是一分无二,且又有这么一块玉玦,那么到底是有何关联呢?
霍风将物件收好,放置她手,“无防,前朝已消亡三百多年,此物你且收好,不用现于人前即可。”
“好。”
她将东西收好,替男子宽衣换服,夫妻二人相拥而眠。
黑暗中,男子漠然的眼睁开,底面一片冰凉,前朝虽已消亡多年,可仍有些不死心的妄想匡复殷氏,那萧远志便是其中一人。
殷氏不过存在短短几十年,随后便被夏氏所灭。
洪家?
究竟是什么人之后?
前次那上门的书生潘世庆在牢中,任凭打得奄奄一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是个蒙脸的婆子让他去引诱莲笙,许诺白银千俩。
那条狗命,暂且吊着!
他将怀中的人搂起,听得她软糯的呢喃,眼一凝,无论是谁,也不能伤她分毫!
第二日休沐,夫妻俩换成常服,犹记得她还是泽芝时,对街市特别向往,大兴巷依旧车水马龙,各色铺子也都挂上招揽客人的旗幡。
便有那专为妇人准备的铺子,莲笙转头对他笑笑,用手指指里面。
他马上会意,平声道,“嗯,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好。”
莲笙便带着宫嬷嬷进去,里面的小二都是女子,笑着上前将俩人往里间请,货柜上,摆着各色脂胭水粉,纱橱中,则是女子私用品,如香露,帕子,还有小衣及月事带。
她脸一红,真不知世上还有这样的铺子,好奇地挑捡起来。
“真巧啊,霍夫人。”
□□从另一边出来,正是长公主的儿媳楮氏,见到她,上前见礼。
莲笙心领神会,也回道,“赵夫人好。”
“霍夫人有什么喜欢的,尽管选,这间铺子是我的嫁妆。”楮氏笑yinyin地开口,拉着她便往最里间走,只见最里间的东西更为Jing致。
“那怎么好意思,让赵夫人破费。”
“你如果不收,那我才是真的不好意思。”
两人同时笑起来,莲笙以前就喜欢这位爽利的表嫂,想不到这位表嫂还是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