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陛下叫给薛公再立个祠堂,这立祠堂嘛,总得把县主带上是不是?”
这套说辞,根本就说不通!
崔旻不是三岁的孩子,如何能轻信了!
好端端的,跑去江南给姨父立祠堂?
就算是天恩浩荡,仍旧肯抬举姨父,可是这时间人选都不对。
没听说过――好嘛,江南前有水患,后有匪患,老百姓们受了灾,朝廷折损了一位首辅。
这个当口,把太子殿下和襄安侯府的世子爷,派去江南给已故的贞烈公立祠堂?
这不是招惹民怨吗!
崔旻知道皇帝是明君圣主,铁定不会干这样的事儿。
还有,带上成娇,这个说辞也站不住脚。
先不说前头西北和保定的两处祠堂是如何立起来的,便只说此去江南还要赈灾。
崔旻大概还记得,万云阳传旨意来的时候,可是特意说了,叫他们尽快动身,江南那边也耽搁不起,何况还有公孙睿华尸骨未找回。
照这么说,就算太子爷身子骨吃不消这么赶路奔波的,他们也得快马加鞭的去江南才对。
带上成娇?
一个姑娘家,毕竟身子娇贵,就算是太子爷,也不好催着她一块儿赶路,必定得放慢了脚步。
如此一来,还不知要耽误多少时日。
陛下怎么会呢?
崔旻皱眉沉了声:“这是怎么话说的?”
他本来想说这个玩笑开的有些大,只是又转念想想,这间屋子里,毕竟不是只有他跟燕翕两个人。
那位太子爷平日里看着就冷漠的很,也并不知道性子究竟好不好相与,他可不愿意轻易得罪了。
于是崔旻便站起身来,轻拉了燕翕一把,稍稍的压低了声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陛下怎么会点了她一起去呢?”
燕翕沉默了半晌,脸上隐隐的浮现出了尴尬的神色来,扭头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手中把玩着一只青花小杯,此时轻声笑了:“出来的时候,燕翕就说,这样的一番说辞,你必定不信,没想到还是真的――”
太子爷的尾音拖的有些长,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游走了半天,才摇了摇头:“说真的,我也不怎么想带上县主,可这就是父皇的意思。而且这件事,对外不能过于声张,等到了江南,她最好也不要露面。事情都办完了,再说立祠堂的事儿。”
崔旻拧眉:“臣――不大明白。”
太子扬了声:“哦?你不是个明白人吗?哪里不明白了。”
崔旻一时语塞。
这要从何问起呢?
陛下是从哪里动的心思呢?
可是他还没有开口时,太子已经又出了声:“父皇知道,你们崔家,要来人了。”
崔旻一愣,旋即是一惊。
太子摇头:“这世上,只有父皇不愿意知道的,没有他不会知道的。崔大人,难道在京城这么久了,还不清楚这一点吗?”
崔旻抿唇,他竟然大意了。
如果陛下知道崔易他们上京的事情,那么今天发生的很多事就可以解释了。
为什么审问四叔和孟大人的时候,要把他叫上殿去,将当日奏折中的内容一一复述。
这不就是在断他的后路吗?
他还怎么救四叔?即便是救了,四叔也不会领他这个情。
本来嘛,就是他害的。
崔旻又拱手:“所以殿下的意思,是说陛下有心连成娇也一同支开吗?”
太子挑眉,不置可否:“其实江南嘛,我跟其素打听了两句。十三年前,贞烈公在江南做过总兵,这一做就是三年。虽说江南没什么仗打,不过据说贞烈公在江南名声还不错。后来他不是拿了实权,领兵出去了吗?就十几年再也没回过江南。父皇这次啊,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是啊,当然算得上煞费苦心了。
十三年前的事情,都要挖出来联系到一起,就是为了把薛成娇也支走。
其实崔旻对这个做法,不怎么赞同。
就算真的是不想让成娇见崔易他们,也没必要把她弄去江南吧?
随便找个什么由头,还不够的吗?
总之,去江南,在崔旻看来,是最不妥当的一条路。
太子看他若有所思,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往他跟前近了两步:“崔卿啊,成大事者,从来都不拘小节。此去江南呢,虽然山高路远,也许还不怎么太平,但是县主也未必吃苦,心态还是得放平和些。父皇金口玉言,话说了,就断没有收回的道理了。这个事儿你回到家中,同高大人还有县主都说一说,叫县主收拾收拾,两日后咱们就出发。”
崔旻嘴唇明显动了动,可是抬头触及太子的目光,就又收了声。
太子看在眼里,也不多说别的:“行了,吃饭吧。”
这一顿饭,吃的崔旻是浑身的不自在。
他总觉得太子还另有深意,可是却又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