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来。
一连忙碌了几日,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吧,还真叫燕翕查到了些线索回来。
这一日日落山头,二人叫了几个菜在房中吃了饭,小二上楼收拾了东西下去,燕翕酒足饭饱的拍了拍后脑勺:“我今儿呢走的远了些,但你别说,真叫我问出些东西来。”
崔咦了一声:“怎么说?”
燕翕倒了杯茶,吃了两口,笑yinyin的看他:“不忙,我且来问你,若你是扬州知府,地方上出了这样的命案,对死者家属,你如何处置?”
崔微微蹙眉,但是很快就捕捉到了燕翕话里的重点。
首先,这个事情,是确确实实发生了的,这一点,至少燕翕已经确定了,不然他不会这样问。
“也就是说,你找到了当年的死者家眷?”崔定睛盯着他,问了一句,才去思考他的问题,偏头想了会儿,“若我是一方知府,治下百姓受到这样的苦楚,死者家眷自然该好好的养起来,安抚是一回事,安置是另外一回事。如若不然,人心惶惶,百姓心中心生了怨怼,岂不是对不起这一身的官服?枉食君禄了吗?”
“不错。”燕翕哂笑一把,“这才是个知府该做的事。”
崔见他神色古怪,心念微动,话便已经问出了口:“戴融他当年做了什么?”
今日再提起戴融这两个字,燕翕的神色倏尔就冷了下去。
崔一看他神色,心头便是一动,看来他所想的丝毫不错,戴融本身是有问题的。
燕翕冷冷的开了口:“那些死者的家眷,大多已经不在扬州城内了,现如今能找到的,估计也不会超过三户。”
崔是官场上的人,见多了排除异己,通常有这种举家搬迁的,又或是阖族搬迁的,是因为什么,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当年康家人搬出应天府,不也是有崔溥从中作梗的吗?
念及此,崔的脸色立时铁青:“戴融将他们赶出了扬州府?”
“也不能这么说,”燕翕叹着气摇头,声儿里仍旧带着冰渣,“他毕竟是知府,人家家里才死了人,他若真的下令驱赶他们,一时叫他们心中生了恨,保不齐要告上去的,到时候戴融自己也落不着好。你也想一想,扬州知府,这个官儿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更何况是江南这一代如此富庶,不知道多少人盯着知府这个位置虎视眈眈,戴融他能在此一方做了九年,纵然不得升迁,也委实是一种本事了。”
崔抿唇。
燕翕此话却是不假,换句话说,戴融还是个很有头脑的人,至少不冒进,不胡来,或许还很有些长袖善舞的本事,能保的他九年在知府任上没倒台。
这样的人,自然不会冒险的去做傻事儿。
燕翕见他许久不语,也知道他能想明白,就嗳了一声,冲他扬了扬下巴:“你要不要猜一猜,戴融会怎么做呢?”
崔嘶的倒吸了一口气:“都什么时候了,我竟看不出你是恼的,还是不恼的,这会子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
燕翕撇撇嘴:“说不恼是假的,但是这不是气氛太过于凝重了吗?”
崔一味地摇头:“你若真的知道了什么消息,就快些直说。我算着,太子殿下怕也要到了。到时候又是什么消息也没有,你与殿下自幼在一处长大,自然比旁人亲厚,我可比不得你。这一位是储君,我得罪不起。”
燕翕放声笑了两嗓子,终于在崔的怒视之中收敛起来:“好好好,你别急啊。”
他笑着劝了两声,才再提前事:“这世上,有个词,叫人言可畏。”
“嗯?”崔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所以呢?”
燕翕摇着头:“你怎么连这个都想不明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白了崔一眼。
崔眼风扫过,横他一回:“你就当我为人光明磊落,想不出这些Yin损的计策来对付受苦的百姓。”
燕翕状似不屑的的他一声,而后又接话道:“据说当年出了事情后,衙门里是派了人来安抚,戴融还给每户都发下去了五两银子,后来有人说,这些钱都是戴融自己个儿的,并未从府库中出。可是不久之后,这些人家就总能听到流言,大约是说他们家里有人染了不干净的东西,死的晦气,如今还这样堂而皇之的住在城里,没得连累城中的百姓。”
崔呵的冷笑:“日子长久了之后,他们就自己搬走了?”
“可不是?”燕翕反扬声,“家里头死的大多是青年男子,每个人帮衬着,老的老,小的小,再要不然就是女人,哪里受得了这个呢?每每出了门,就受人背后非议,又或是指指点点的,要换了是你,你也受不住啊。”
崔心头越发的冷下去。
这位扬州知府,还真是好手段!
他竟用这样歹毒的心思,去驱逐他治下无故受屈的百姓们,真真是其心可诛!
可是他的愤怒没顶之后,很快又发现了一件事:“你刚才说,派给各家各户的银子,不是从府库里出的?”
386: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