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所想一般,”刘光同站直身子,眉眼弯弯的看着太子,“如果不是奴才方才态度强硬的拦着,而后又同崔旻说了这样的一番话,殿下还会非查不可吗?再说了——”他刻意的拖长了声音,往门口走两步,手一扬,将房门紧闭,再回过头来定睛看着太子,“那处府邸和谁有关,殿下若没猜到,也不会过来了。”
太子脸色一变:“果真是他吗?!”
刘光同站在门口的地方:“他确实没死。”
太子倒吸一口冷气,浑身一个激灵,立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孟——朝。
怪不得,其素曾经几次暗示,说什么,守不住秘密就不配做御前的人。
刘光同今次,也算是兵行险着。
他希望自己去查这件事,更希望自己能明白,扬州水深,深在孟朝。
太子呼吸有些急促,合了合眼睛:“他为什么没死。我依稀记得……”
一句依稀记得,思绪便拉长了,可是记得什么,太子此时竟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认真的回想了一番,孟朝出事的那年,他还懵懵懂懂,只知道宫里出了好大的变故,父皇杀了一批宫人,撵出去一批太监。
太监不比宫女,宫女们出了宫还能谋个出路,太监出了宫,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可是父皇却这样做了……
“他是怎么跑的?”
刘光同失笑摇头:“陛下雷霆之威下,他能跑的了吗?”
太子呼吸一窒:“放走的?”
刘光同点点头,又摇摇头。
太子眉头紧锁:“这是什么意思?”
刘光同长叹一声:“陛下当年对外是宣了斩立决的旨,殿下如今大约也能想明白。孟朝势力大,不杀,朝堂必然不稳,只有他死了,才能在前朝清理他的余党,诚然那个时候人心惶惶,可奴才也不得不说,陛下权衡有道,孟党倒台之势快的让人惊讶,几乎不过一夜之间罢了。”
“这个我知道,”太子眉心未能舒展,“可实际上呢?为什么不杀他?我后来了解过,孟朝他确实是想反的。”
“是,他野心大,的确想反,”刘光同并不否认,踱步近前去,“可是孟朝也是随着陛下一起长起来的人,殿下可能也听人说过,他救过陛下的命。人嘛,越爬越高,才会得意忘形,可陛下为什么会容他那么多年,不过是为了这个救命之恩罢了。”刘光同吸了口气,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头,“要不是他自己找死,这么多年,哪里有我出头的机会。”
救命之恩?
小太子一时语塞。
这个恩情,是换了谁都不能不承的。
天子纵然是天命所授,可也不能做个忘恩负义的人。
看看如今对忠烈公的死后追尊,太子便多少能了解皇帝当年在处置孟朝时的那种纠结。
太子沉默了许久:“因为这个救命之恩,父皇把他放了?”
“倒也不是放了,”刘光同无奈的叹息,还带着些难以察觉的苦涩,“本来是要把他弄出宫,建一处院子,圈起来,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听到这里,太子就都明白了。
他眼神倏尔变冷:“他跑了,是吧?”
刘光同抿唇不语。
太子盯着他打量了许久:“在你眼皮子底下跑的?”
刘光同咳了两声,也不承认,可也没否认。
太子讥笑了一声:“父皇没把你砍了,可真是奇哉怪也。”
刘光同吞了口口水,这个话他不打算再接下去。
当年他没被陛下赐死,算是他这辈子运气最大的一件事,所以这些年来,他暗地里查了孟朝的下落这么久。
这一次,对他来说,也是个意外收获。
实际上,江南一行,本来还是陛下自己得了信儿,正巧了崔易等人入京,这才寻了个由头,把他打发出来查。
太子看他许久不语,啧舌几声:“我这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刘光同稍一躬身:“殿下请问。”
“这件事情,你自己不是不能查,为什么要做这套形容与我看?”
刘光同扬唇笑了:“若殿下去了青茫山,就算看见了那处孟府,会想起孟朝吗?”
太子一顿,旋即摇头。
“可我做了这套形容出来,这个事儿,算是给殿下点透了。”刘光同顿了顿话音,“我说给崔旻的话,后头可还有一宗。”
太子双眼一眯。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刘光同的算计不错。
孟朝的事情,对他来说,如果做得好,绝对是在父皇面前表现的绝好机会。
刘光同之前拦着,是因为怕牵连进来,回了京里父皇饶不了他。
可是这个机会,他情愿送到自己面前来,所为的,不过是将来罢了。
“你要什么。”太子似笑非笑,眼底有些发冷。
刘光同似乎是察觉到了小太子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