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下,示意崔旻有话就问。
可是崔旻没开口,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于是高孝礼扬了唇:“如果说是陛下授意,不该我们一点信儿也没得到,不要说我,就连万云阳和李逸也没得到一点儿口风。”
起初知道的时候,高孝礼也怀疑过,这怕又是皇帝的计。
可是不告诉他,他能理解,毕竟他外甥女儿还是谈家的宗妇。
可万云阳和李逸也都不知情,事情就有意思了……
“但是要说不是陛下授意的,你知道折子是谁先上的吗?”高孝礼顿了半天,撇撇嘴,问了一句。
崔旻摇头,心说我又不上朝,连衙门里都没去,我怎么会知道。
故而他掀了掀眼皮:“舅舅有话直说吧……您知道,这事儿要不是燕翕来说,我都还不知情呢,您问我谁上的折子……”
高孝礼耸耸肩,丢出了一个名字来:“徐士颉。”
崔旻立时就吞了吞口水。
这个名字,他知道。
开国以来的第一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为人谦和有礼的徐大学士……关键是,这个徐士颉颇有当年“棉花阁老”刘吉的风范。
一来呢是不怕人弹劾,这二来嘛,连中三元的人,气节不是人吹嘘出来的,他刚正不阿,但有一点,就是闲事不理。
如果说徐士颉如今担的是大理寺的差事,他上折参谈家,那崔旻不会意外,毕竟这是他手底下的事儿。
可如今徐士颉管着工部,身兼工部侍郎一职。
那是个什么地方?跟管着刑狱审案的大理寺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
他怎么会去弹劾谈家……
于是崔旻眼底疑惑越发浓了起来:“舅舅觉得呢?”
高孝礼摸了摸鼻头:“我还是觉得这不像徐士颉会干的事儿,还是像陛下叫他干的,可是……不应该啊。”
崔旻眼神微变。
可无论如何,徐士颉在朝上是有分量的,如果不是他出身寒门,如今受重用的,还未必是他舅舅。
徐士颉这样的人,带头弹劾谈家,对谈家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谈家在朝中没有子孙担重职,即便有些交好的,真要是出了事儿,明哲保身都尚不能够,又怎么会掺和进来?
且看一看彼时的甄氏,也就可知一二。
再说眼下的情形,谈后在陛下面前显然是毫无分量……
“那折子上了,在朝上时,陛下又怎么说呢?”
高孝礼听到这里,反倒笑了:“这就是此事的第二怪了。”
他这样说,崔旻就知道必有内情,于是做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等高孝礼的后话。
430 他怎么来了
崔旻等了好一会儿时间,一直没开口。
屋外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高孝礼也没叫人进来,自己个儿动手点上了四盏蜡,屋里才有了昏暗的光芒。
崔旻坐在堂下,仍旧目不斜视的瞧着高孝礼。
他觉得等了很久,可高孝礼那边仍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于是他就催了一声:“舅舅说的第二怪,指的是什么?”
高孝礼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陛下呢,当殿并没有理会徐士颉的这道折子,只是责令刑部和大理寺一起详察,说的是容后再议。”
崔旻心里就咯噔了一声。
这实际上也是皇帝惯用的手法——比如当日提及立后一事。
他先授意你上了折,可太极殿上却不急着允了这道折子……
可徐士颉的折子,究竟又是不是皇帝授意,他们都不得而知。
也总不可能跑到徐府去问一问吧?
可是不知怎么的,屋外一道闷雷打下来,崔旻一个激灵,就有了别的想法。
高孝礼大概是看他脸色微的有变化,就咦了一声:“你怎么了?”
崔旻略眯了眼:“舅舅,您觉得谈昶旭当日的罪名,没有问题吗?”
收受贿赂,草菅人命——这就是当日皇帝过问了之后,把谈昶旭下了大理寺大牢的罪名。
可谈昶旭,真是这样的人吗?
高孝礼捏了捏拳头:“那依你说呢?”
崔旻倒是一点也不奇怪高孝礼会把问题丢回来他身上。
他初到京城时,的确不怎么与世家子弟走动。
可后来风头渐渐过去时,似燕翕、谈昶年和谈昶旭这样的人,他是常来常往的。
他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儿,才悠悠然开口道:“姐夫身为宗子,行为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一些限制,这个不必我细说,舅舅也应该明白吧?”
他侧目看过去,果然见高孝礼点了下头。
而后就听高孝礼道:“这些小辈儿的孩子们我虽不怎么走动,但是听子璋说起来过几次,府外好些人情往来,还是谈昶旭做的多些。”
崔旻嗯了一声:“正是了。谈家这点分寸是有的,再加上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