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如今就都敢骑到自己头上了!若她再不强硬起来,自己摸索一条活路,回头一准儿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眼下大月那边的高层是靠不住了,她越发坚定了同大禄修好结盟的心。
如今大月的可汗死了,几个长老也都仰人鼻息,只要自己得到大禄承认,看谁还敢轻视自己!
权力,只有实打实的权力才能给她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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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林青云决定留在西望府之后,没了后顾之忧的刘夫人也如同重获生机一般,整个人瞧着都容光焕发起来,做什么也有劲儿了,如今正同白芷一道整合女子入书院读书的事儿。
她们起草了一份告示,吩咐下头的人张贴到街头巷尾,又派了人编成顺口的小曲儿,敲锣打鼓四处说、唱,不过三日就人人皆知。
如今天暖,百姓们闲来无事都爱去外面与人聊天,而西望府娱乐又少,不少孩童也都喜欢跟着学话,蹦蹦跳跳四处乱叫,故而消息传得格外快些。
有一个妇人听着人唱完了,又盯着布告栏的告示看了许久,咬牙想报名。
旁边人笑着泼冷水,意义不明的劝道:“你都二十七八了,再过两年没准就是做nainai的人了,还去读书,有个甚用?”
上学上学,可不就是小孩儿的事儿么,她们这些半老徐娘却去掺和甚么!
那妇人不服气,当即反驳道:“你没听才刚人家念吗?不拘男女、不管年纪,只要想读书识字、想上进的都能去,俺凭什么不能去?”
顿了顿,她又反驳道:“就算再过两年做nainai了,又有何妨?难道你就不读书不识字,过两年就能重新变成黄花大闺女?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俺也上进一回!”
众人哄笑,却也有不少人引发共鸣。
见有人附和,这女人也自觉壮了胆气,继续道:“再说,识字的好处是明摆着的。单说咱们女人家平日里做的女红吧,随便绣个花儿啊草儿的荷包,在老家镇上也不过二十来文,还怪费事的,闹的眼睛疼。可有的人偏绣几个字上去,瞧着就是文雅,众人也乐意买,不过几个弯钩,比那些花草不知省了多少事,偏偏就能卖到三四十文哩!早在我小的时候,娘还唏嘘来着,若俺们也会写字,光是一样的针线活就能多挣一倍的银钱!”
普通百姓家的女人,谁小时候没跟着母亲做针线活儿贴补家用?对这些事情再熟悉不过,听到这儿,越发心有戚戚。
另一个脸上黑黄的妇人也恨声道:“说的就是这个理儿,咱们都去。我家男人整日里只是瞧不起我,说我头发长见识短。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故而什么事也不同我讲,只说说了我也不懂。眼下好容易有了机会,又是郡主她老人家Cao办的,什么也不图咱们的,咱们就去学一回,回头看谁敢再这么说咱们!”
旁边一个男人听了,心里泛堵,没好气道:“一把年纪了,家长里短都记不住,还去读什么书,识什么字!也不嫌丢人,快家去做饭去吧!”
不识字都已这般难缠,若是回头读了书,识了字,岂不是要上天?
“大兄弟,哎我说恁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啊,”一个约莫三十岁出头的矮胖女人不悦道,“凭什么不能去?都是一样的,谁嫌谁丢人?谁打在娘胎里就是个状元不成?”
“我们女人从前也就是没这机会,不然呐,未必就不如男人有学问!”
她长得十分壮实,大约是常年劳作的缘故,胳膊甚是粗壮,脸上甚至还有一道疤痕,此时眼睛一瞪,便如那话本上提及的大虫,甚是可怖,那男人一见就怂了半截,当即支吾起来,憋了半晌才哼唧道:“我,我说的不对么?你们这么大年纪了,还能记得住么?再说了,女人读书识字又有什么用,也不能考状元。”
“呸!”那脸色黑黄的妇人啐了一口,指着他的鼻子,没好气道:“瞧瞧这说的是人话么?当真应了郡主她老人家那句话,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男人读书一辈子,考不上的多着呢!多少人读到头发花白了,连个秀才也不是!还不是妻儿辛苦做活养活?我们何曾说过什么!偏你事多!”
“就是,难不成天下读书人都是考状元的料么?却哪里有这许多状元与你!”
“是哩是哩,郡主说的话断不会作假。旁的不说,会写字了,家常记账也利索呢!”
“那是自然,回头咱们也叫闺女来学,日后没准儿还能嫁个好人家哩。”
若真的聒噪起来,一个女人便已不可小觑,而当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凑在一起,堪称天下无敌。
刚开始说话的男人自知不敌,早已找了个空子,脚底抹油溜了,剩下众人都不敢吱声,任凭那些女人闹哄……
白芷尚且不知外头已经群情汹涌,更不知引了多少人的辛酸过往出来,只因着快递和书院两件事忙的脚不沾地。
牧归崖也知道她着急,就先将预备修路的民夫调出来一批,紧赶着将书院起了。
又说:“你说的那快递,我也时常琢磨,若只是信件,用猛禽传递也就罢了,总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