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过他对娶媳妇的想法。现在一头雾水的,也猜不透人家的心思,不知道人家是否乐意娶个自己这样的姑娘。
辗转反侧了大半宿,黎明时分,桃子才睡了过去。叶氏做好撒子糖枣之后,也没舍得叫她,让她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桃子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太阳已经老高了,她一骨碌爬起来,飞快的穿好衣服,到外间屋洗脸吃饭:“娘,怎么也不叫我呢?今天可是十四呀,应该还会有不少人买货的,我得赶紧去镇上。”
叶氏挽起袖子,帮闺女梳了一个好看的发式,自言自语般感叹道:“我家桃子多俊啊,以前是没有打扮过,若是好好打扮一下,想找个什么样的好婆家找不着?桃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就算今天你nainai再来,冯满的事娘也不会答应的。”
田桃以前总是梳小丫头才梳的简单发饰,头上也不带任何钗环首饰,因为在她心里,一直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女孩儿呢。如今换了一个Jing巧的高髻,感觉好像忽然之间长大了,的确是该琢磨嫁人的事了。
“你放心吧,我不过是嘴上说说,还能真找一棵歪脖树吊死自己吗?我可没那么傻。”桃子拿起一个菜团子,一边吃一边提上篮子往外走。
今天虽然不是集,可镇上人也不少,快过节了,人们免不了要买些东西走亲访友。
“撒子酥脆,糖枣又香又甜,老人孩子都喜欢,快来瞧瞧呀。”
街上传来熟悉的叫卖声,大铁匠停下手里的铁锤,探头往外看。
今天她穿了一件洗的有些发白的淡粉色高腰襦裙,走在街上,裙摆一晃一晃的,特别好看。大铁匠觉得,今天的桃子有哪里不一样,他说不上来,好像长高了,长大了。
大rou陈送走rou摊前的顾客,朝着桃子招招手:“桃子过来,每样给我来六个,六六大顺。”
“好啊。”桃子挎着篮子,欢欢喜喜的走过去,刚好和里面走出来的清瘦小伙子打个照面。
“诶,你是桃子吧,一年没见,你长这么大啦!”陈敏达嘻嘻笑道。
田桃认真的点点头:“对呀,我是桃子,陈大哥你考完举人回来啦,是不是很快就要当上官老爷了?”
陈敏达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当什么官老爷呀,子承父业,卖rou多好。将来我就继承我爹这个rou摊儿,天天在这儿卖rou,天天买你的撒子糖枣,好不好?”
田桃被他逗乐了,用草纸包了六个糖枣递到他手里,又低头去包撒子。
大rou陈气的一脚踢了过去,陈敏达灵活的一跳,闪到一旁。“你个没志气的玩意儿,还要继承你老爹我的rou摊儿,啊呸!我就是砸烂了也不给你,老子花钱供你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就为了让你回来卖rou啊?那还念书做个屁,直接从小卖rou不就行了。老子白花一百文钱,找算命的给你取这么好的名字了。”
陈敏达飞快的吃掉了三颗糖枣,皱着眉头说道:“爹呀,我总说你,就听不进去。那官不是那么好当的,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就是个屠夫的儿子,我会卖rou就行了,那么多的官家子弟,我怎么跟人家争呀。本来就没长个念书的脑袋,就算是跟人家文章一样,得的名次肯定也不一样。那戏文里都唱了,官官相护有牵连,你怎么就想不通呢。”
大rou陈气的把菜刀咔的一下剁在了菜墩上:“老子能想通才怪,老子就指望你光宗耀祖呢,你是一点都不争气。你要生在前朝,屠夫的儿子连考科举的资格都没有,现在赶上好时候了,还不给我好好念书,整天东拉西扯说些没用的。都不如人家桃子踏实,你看人小姑娘风里来雨里去的,卖了两年撒子糖枣都没见她歇着过,你要有这股劲头念书,你早考上了。”
“爹呀,我就觉得卖rou挺好的,每天都有rou吃,你看我们书院里的菜,连点rou腥都没有,要不然能把我饿的这么瘦吗?你瞧我这身板,哪像个屠夫的儿子?”陈敏达吃完了手里的六个糖枣,接住桃子递来的撒子,从老爹身旁的钱匣子里抓了一把铜板,递给桃子。
田桃认真的数了数,发现他多给了三文钱,就给它放回了钱匣子里:“陈大哥,你给多了,我给你放回去哦。”
陈敏达看着小姑娘,一边吃一边笑:“人家都说jian商jian商,商人做久了,人也学jian了。桃子你不一样,有前途,有前途。”
桃子被他逗得咯咯直笑:“我就是一个村里的小丫头,有什么前途呀?瞧你说的。”
陈敏达一手托着撒子,一手扶着rou摊儿的柱子,笑嘻嘻的说:“桃子,你不能这么想,俗话说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卖撒子糖枣,就不能卖出个状元出来吗?你要做一个有志向的村里小姑娘,把你的撒子糖枣卖到宫里去当贡品,你就是糖枣大王。”
田桃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昨天哭得有点儿沙哑的嗓子因为发干而咳了起来。
“桃子,你是不是渴了?来我家里喝碗水吧。”陈敏达豪爽的招呼桃子进家门。
“桃子,我也要买撒子糖枣。”街道对面突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