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下来,哑着嗓蹙着浓眉低喝,见娃没反应,探出大手去拨拉。
威宝以为爹爹在跟他玩呢,扭起胖腰,咯咯的笑出声来。
玉翘半觑眸子,银牙轻咬着绢帕子正羞答答的等,却迟迟不见周郎动作,怎好似威宝在耳边笑?
她蓦得睁大眼,“呀”尖叫一声,猛推开周振威,拽过锦被捂住身子坐起,满脸的惊慌失色。
威宝不笑了,看着爹爹赤着上身黑了面庞,再瞅瞅娘亲,也不如平日里温柔可亲,四目紧紧盯着他,特别是爹爹,神情忒可怕。
“哇!”他眼泪汪汪的朝娘亲怀里爬。
玉翘忙把威宝搂抱住轻哄,果然被吓着了,哭得声嘶力竭的。
床榻上亦传来糖糖在哼哼唧唧。
“这个傻小子啊!”周振威堪堪就差一步,就能在百花深入乱琼碎玉.......。
半晌,终挫败的仰天长叹,认命的转身,忍着浑身僵痛,去披上衣袍站起,不经意窥着玉翘,低眉垂眼强憋着乐,小脸晕染着红chao,又动人又另人可气的模样。
“不许说威宝傻!”玉翘抗议,嘴角忍不住笑意满漏。
“你等着,我被禁在府,有的是机会。”周振威咬着牙说狠话,去夺傻小子手中的剑,威宝哭得更欢了!
话虽这般说,周振威却忙得不可开交,总有文官武将来寻,在书房一呆便是一日,连吃个饭也得巴巴的装食盒里,让婆子送去。
至夜深他才得入房来,玉翘已哄着娃一并睡了,悄坐床榻边,看着娘子娇颜及娃憨态好一会儿,听得帘外有人低语,蓦得眉头一蹙,轻站起,转身离去。
.......
碎花城知府衙门,牢房。
油灯星火茕茕,夏雨滂沱,顺着窗缝梢进,洇的铺在地上的麻草shi漉漉一片。旁有个妇人倚墙默默垂首坐着,面前摆个黑木盘子,上有一冒尖米饭,两碟小菜,未动,已然搁了很久,一只瘦鼠躲在壁边,嗅着味寻来。
牢外不远处,半新不旧的方桌前,两个衙差正跷脚坐长凳上,边慢慢吃酒,边低声嘀咕。
听得“吱哑”推门声,一个衙差望去,大声喝着来者何人?便听有人陪着笑道:“我家臣相今在府里摆宴,说起你们辛苦,让小的送壶好酒来,给你们提提Jing气神,莫让那个妇人被人劫跑喽。”
“有劳代话给臣相,吾等兢兢业业守监,即便拼了性命,也不让嫌犯有逃离的机会。”另一高个衙差拱手回话。
“这样甚好!”一声笑,衙差支吾低喝,窸窣一阵挣扎乱响,迅急没了动静,再听有轻悄脚步至牢门口,“嗒”的脆响,铁锁已然开。
妇人闻声这才微抬起头,见一魁伟男子走近,黑衣遮面,只露粗眉深目,炯炯将她探瞧。
周振威记忆里的娘亲还是年轻模样,与玉翘实在不同。
玉翘如袅袅曲弯的杨柳枝儿,需他呵护疼怜,可娘亲却如直松,坚毅挺拔的能让他依靠。
可现在面前的老妇人,却过早的华发从生,面容漾着饱经世事的沧桑,看来被鞭打过,身上的胡袍有一条条撕痕。
“你是阿纳罕金?可有汉人名字?你......可认得我?”周振威扫了一眼未动的饭菜,解去遮面的黑布。
妇人原还盯着他看,见周振威露了脸庞,倒不看了,默半晌才道:“回官爷的话,老身在草原苟活数十年,不曾踏入关内半步,早已把汉名忘记,至于这位官爷,更是从未见过。”说着话,似乎渴了,伸手去捞一水碗,小口喝着。
“你真想不起来?周建业是我的父亲。”周振威苦笑,他已确定这便是自个母亲了,不说唇边的红痣,她那手上半面烧痕,是少时自个淘气,点燃了柴房,母亲冲进房内将他抱出,不慎被燃的木柴砸到手背而留下的。
妇人表情一片茫然,摇头,忽儿不耐烦起来:“这些日里一个个来问我可认得周将军,我只听伊墨居次说过,是个会打仗的将军,别的一概不晓。你走吧!以后都莫来扰我。”
周振威心一沉,看她这番神态是打死不想与他相认。
他欲说些什么,耳际微动,有扇子轻若游丝的闭阖响动,眼皮一跳,唇边顿时浮起冷笑,出声叱责:“你口中的周将军是我。即不曾见过我,亦不认得我那战殁沙场的父亲,怎可向莫贺祝进谗言,说是我的母亲?”
那妇人放下手中的水碗,哑着嗓子说:“周将军委实怪错了人!老身在匈奴部教习公主,同阏氏相处和睦,一直安稳度日数十年,怎会凭白给自已找罪受。并不晓得出了何事,就被押至此地受刑。说来倒还是周将军牵累了我。”
她顿了顿,淡道:“莫贺将军心胸虽狭隘,却不擅Yin谋诡计,想必遭人利用,还望周将军查个水落石出,还老身清白并送出关去,不用在此地受苦。”
“周将军,此处不易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胡忌左右张望快步至他跟前,神色微起一抹紧张。
周振威再朝那妇人看去,却见她阖起眼帘,索性歪倒麻草上,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