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教授还算有交情。”
路昂听完,笑了一下,他双手插在裤袋里,眼睛看向路健民,笑声短促,从鼻腔里发出,让听到的人,有些不舒服。
路昂看着路健民:“不需要。以前你没有管过我,以后也不需要。”
路昂说完,就往门外走,走的时候,手碰到裤袋里的钥匙,想把钥匙拿出来还给路健民,至此断的干干净净,可手碰到那冰凉的钥匙圈,似乎又听到了二十几年前,路健民从一楼跑上来的声音,轻快的步伐,他的笑声,还有清脆的开门声,以及那一句:儿子,爸爸回来了。
路昂脑子乱的要死,那冰凉的钥匙圈在他手心里暖热了,最后,还是没有掏出来,决绝成那样,路昂做不到。
他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路健民看着路昂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发酸。
那么多年过去了,那个曾经每天都围着他转的小男孩,再也找不回了。
路昂走出小区,穿过那个他曾经走过不知道多少遍的胡同,脚下的柏油路因为白天晒的发烫,现在从脚下传出一股股土腥的闷热直扑面门。
胡同中间有家小卖铺,这么多年了,依旧还在开。
路昂停下脚步,看着那个门口挂着一盏白炽灯的小店。
没有门头,也没有名字。
木门敞着,上面挂着各种贴纸,还有一些海报,卡片。
路昂看了一会儿,才往小卖铺走。
看店的是个男孩,大概是初中生,手里拿着手机在玩游戏。
路昂在小卖铺门口停下,站了几分钟,那男孩都没注意到他。
“拿根冰棍。”
路昂开口。
男孩头也没抬,指了指门口的冰柜,“自己拿。”
路昂走过去,打开冰柜门,里面是各式各样的雪糕和冰激凌。
往下翻了翻,路昂找到小时候吃的那种老冰棍,当时五毛一根。
“多少钱?”路昂拿着冰棍问。
男孩迅速抬眼看了,又立刻低回去,继续玩游戏,“一块。”
付了钱,路昂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吃起来。
他看着这条胡同,又窄又短。
可是,在他7岁的时候,路昂一直都觉得这个胡同那么长那么宽。
他整日在这里玩耍,叫上五楼的小男孩,二楼的小姑娘,还有一楼住的比他们都大很多的大哥哥,几个小朋友总会在这个胡同里跑来跑去,有的时候玩捉迷藏,有的时候玩过家家,偶尔还会打架。
路昂对那时候的记忆已经快没有了,不过,最后一次,邹红牵着他的手,从这个胡同走过的时候,路昂记得无比清晰。
那也是个夏天。
和现在一样燥热。
邹红一只手拿着包,一只手牵着路昂,从这里走过去。
路昂不知道要去哪里,他以为,邹红还是和以往一样,要出差了,所以,路昂很听话的牵着邹红的手。
从小卖铺经过时,路昂拉了拉邹红的手,“妈妈,我要吃冰棍。”
和以前不一样,邹红工作后,路昂明显感觉到,他要什么,邹红都会给他买。
而且邹红和路健民也不再每天吵架了,因为她在家的日子越来越少。
路昂感受到了改变,可是,对于这种改变,他是接受的,也很开心。
路昂的要求邹红满足了。
七岁的路昂拿着一根冰棍,坐在马扎上舔。
他觉得又凉又甜。
舔着冰棍,路昂还不停的看邹红。
邹红的眼睛有些红,她不停的往回看去。
在胡同的尽头,就能看到路昂的家。
出来的时候,路健民在家,对于邹红带路昂走,他一句话也没说。
此时,路昂抬头看过去,他家里还亮着灯。
路昂不知道,那晚,那根冰棍的时间,是邹红最后一丝希望。
她盼望着,或许路健民会跑出来追他们,邹红可能会挣扎一会儿,然后再跟他回去。
或者毅然决然的走了,但路健民会留下路昂,这样,她最终也会因为路昂再重新回来。
然而,那根冰棍的时间,太短了,短的路健民没有想明白,短的他连站在窗台看他们的想法都没有。
那根冰棍的时间也太长了,长的邹红从怀有一丝希望到彻底死心,长的邹红做了永远的决定。
……
路昂吃着冰棍,房间里面的小男孩还在玩游戏。
他抬头看了一眼胡同尽头,那一栋楼房六楼里,只有路健民家亮着灯,和那晚一样。
也和那晚一样,路昂从那个家走了出来,坐在这里吃冰棍。
也和那晚一样,路健民没有出来追他,甚至在窗边站着看他,都没有。
冰棍融化,黏黏的ye体顺着木棒流下来,滴在路昂的食指上,然后又顺着手指滑下来,滴在路昂儿时跑来跑去的胡同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