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指指桌上一碟曲奇说:“吃点宵夜吗?我下午做的。”
梅宝道了声谢,却一点要吃的意思都没有。
医生执意拿起碟子让她,“偶尔吃一点甜食无所谓的,你身材够好了,节食应该适可而止。”
梅宝皱眉,态度冷淡。
医生耸肩,“那你就没有口福了哟。”说着自己拿起一块咔嚓咬碎。
梅宝叹气说:“你快点吃,吃完了给我拿药,然后我就不叨扰了。”
梅宝忍无可忍地点起一支烟,默默地抽起来。
医生一边嚼饼干,一边探身把窗子打开一扇,街头的喧闹一拥而进,烟雾从窗口溢出。
医生又转身去办公桌,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个没有标签的药瓶,隔空丢过来。
梅宝伸手稳稳捉住,看也没看地放进随身的铆钉坤包。
医生嘟囔着:“最近药品也涨价了。特别是这种国外进来的货,涨了有百分之十。”
梅宝叹息似的吐了口眼圈,悠然说:“我最近手头没钱。”
医生看着她突然笑了笑,“所以下单生意你应该有兴趣接,这次的佣金数目可观。”
梅宝说:“这么好的事情你会便宜我?”
医生冲她眨眨眼,“我当然是心里向着你的。你看你过去曾经是我的客人,现在是我手边最有能力的一个员工。有什么好事我当然是要给你留意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梅宝溜号地想今晚上有两个人给自己介绍工作,看来自己很穷这种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
医生又打开下层抽屉,一伸手从里面拿过一个牛皮纸袋,又唰一下丢过去,被梅宝妥当地截住,“喏,这次的生意。”
梅宝抽出,一沓A4打印纸钉成的文件,最上面用曲别针夹着一张中年男人的照片。
她仔细看了一眼,便开始快速翻看文件。
老板在一边画外音一样啰嗦着他搜集来的资料内容——
“目标人物是某机关办公室副主任,多次被评为优秀D务工作者。这畜生几年来多次猥亵幼女,最小的只有十一岁,现在案发,正在接受公安机关的调查。这次的委托人是其中一个受害女童的家长。他女儿从事发后就患上忧郁症,多次企图自杀,家人轮番看守怕出意外,但是小姑娘还是找了个机会自己从十八层的楼上跳了小去。咻——砰!”老板手做了个抛物线的动作,顺势又拿起一块曲奇咔嚓一口咬下去。
梅宝面无表情地看着资料,抬眼问:“既然他的兽行已经败露,法律会制裁他,有必要非取他性命?”
医生小心地处理着衣襟上细微的点心渣滓,“如果法律能制裁他我们当然就没用了?——实际上这位副主任能量很大,上下打点为自己脱罪。受害人家庭最近都受到了不明人士的威胁,让他们噤声,揭发事件的媒体也突然间有默契地绝口不提,警方最近甚至公布了一个作为他不在场证明的一个几秒钟视频,作假痕迹明显。这意味着官方很可能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近公安机关已经以证据不明为由撤销了连。委托人正是意识到法律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他们的冤情也许会永远不能昭雪,所以才找上我们。”
梅宝心里大大不舒服起来,她觉得自己今晚真是见够听够了这种事情,腻歪得很,“可是你确信委托人说的是事实吗?会不会这位真的是无辜的?”
医生笑说:“这就是我当初吸纳你进‘侠’的理由——你心里有基本的善恶是非观念,不滥杀无辜,就凭这一点我们是一路人——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你手里既然已经拿到他的资料,就说明我们前期的调查工作已经落实了,这位副主任正是罪恶累累的禽兽无疑。怎么样,这个活儿你能接么?”
梅宝想医生给自己的任务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何况这次佣金不菲,还是小心点为妙,她犹豫了下,“委托人有什么特殊要求?”
老板说:“爆菊、阉割、尽可能地折磨他,最后当然还要他的命。”
梅宝皱眉,“有必要那么麻烦吗?一刀割断他的喉咙就好了。”
老板笑说:“委托人的心情你也要理解,毕竟那种人渣不是简单地死能够让人解恨的。”
梅宝把烟蒂捻在空出来的点心碟子里,抽出最上面的照片,把材料袋又丢回给医生。
医生松了口气,知道这意味着梅宝接下这个任务,他语气轻快地说:“相比其他的委托,这案子的收入还真是不错。你也知道的,我们多少算是半社会义工的性质,有钱人也不会找上我们——他们直接就用钱解决了。这家委托人的条件实在一般,家里是开小面馆的,一碗面六块钱,物价涨面前也不敢轻易涨,怕流失客源。一个月夫妻俩就赚个三五千的,平时省吃俭就是为了给女儿攒教育费,已经攒了三万,现在这笔钱用不上了,就拿来买畜生的命。”
他从医师白制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里面一沓毛爷爷。
不过他并没有把钱给梅宝,而是扬了扬,笑说:“这个我会给你记在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