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撞在下面的石头上,受了重创。
等到她被救上来,早已经不省人事,手上空空如也,那份文件不知散落在何处,看样子是掉进那个被水掏蚀的坑里没被带上来。梅宝看了下那个黑黝黝的洞,下面隐隐有水流声,看来空洞已经通向地下排水系统,那东西大概已经随着水不知被冲刷到什么地方。
刘莲子浑身是泥,身体露出来的部分很多擦伤,后脑一直在流血,生死不明。
医生一直在她身旁做急救,梅宝在一旁看,犹豫了下是否要出手。
奇怪的是刘莲子好好的时候梅宝无论如何也想要她死,她现在半死不活了,她反而下不了手——何况现在人多眼杂,不是下手的好时机——她给自己找个借口。
因为出了这件稀罕事,附近的人都来围观,连店铺里听到风闻的人也走出来,廖忠平本来不是爱看热闹的人,他等刘莲子不来,便打电话,没人接。这时候门外sao动,进出的人说外面有个女的掉坑里摔着了,他就出去看,远远地也看不到什么,给刘莲子打电话仍旧没人接,于是就他挤过人群走进去,看到浑身是伤的刘莲子躺在医生怀里。
梅宝头上罩着套头衫的帽子,脸掩藏在Yin影中,于人群的缝隙中看廖忠平对刘莲子的受伤大为紧张,尽一切能力帮助她脱险。
有人拨打了120,但是那边似乎说没车,让等。围观的路人好心至此也不好多说什么。
是廖忠平直接给武警部队打电话,调来派直升机直赴现场接伤员。
六七分钟后轰鸣声渐近,直升机盘旋在街区上空,因为附近没有理想降落场所,而且人群也不肯散去,救援人员降下救生绳和担架,廖忠平和医生一起把刘莲子固定在担架上,然后廖忠平也随着爬上直升机,跟着飞走了。
医生哭丧着脸眼巴巴地看着。
所有围观群众都像看大片拍摄现场一样看着,脑袋随着直升机的盘旋飞离而统一转动着,头发风中凌乱——除了梅宝。
她低着头,不忍心看,匆匆离开了现场。
刚刚那一刻,她看到廖忠平脸上的关切和怜惜,她几乎可以断定他心里多半对她还有情,无论这情是情谊、情欲还是愧疚……应该是爱吧,人人都爱刘莲子。看医生为她死为她狂的样子就知道她对男人的影响力有多大,更何是况差一点娶了她的廖忠平。
梅宝不知道他们当初是为什么分手,夜泊是抱着彻底成全他们的心情才慨然赴死,就算最后Yin差阳错留下一条命,但是该传递的已经传递了,以为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即便是现在,不成眷属也没关系,他们还有机会。
看刘莲子在她面前的姿态就可以知道她对他旧情难了,而谁又能说他没有点旧情复燃的心意?
虽然廖忠平现在和梅宝睡一张床,但是现在这个世道睡觉不值什么钱,或者说只值几个钱,别的什么都不能说明。这残破的身体能带来的欢愉有限而空虚。
廖忠平不碰刘莲子也许只是出于尊重——人对于重视的格外舍不得玷污,反之不在乎的怎样作践都无所谓……
梅宝手抄在兜里,垂着头走在路上,像一团黑白色的低气压团。
她也知道这样不好,还没有女人的形先有了女人一颗小肚鸡肠的心,她理智地知道所思所想未必就是事实,廖忠平也许和刘莲子只剩下战友情同志谊,但是情绪上她就是没办法不朝着那个灰暗的方向而去——刘莲子非但是个美丽知性的女人,最重要的她是个纯女人,天生丽质无需雕琢,她拥有梅宝此生此世也无法企及的东西。
最后她受不了这快把自己逼疯的执念,把心一横,也不打算继续追杀刘莲子了,她自暴自弃地想:管他们!如果刘莲子醒了向廖忠平告状……大不了再次死遁。跑不掉就真死给你们看好了……我祝你们梅开二度白头偕老!
但是豁出去之后,心情并未更轻松,反而更郁闷了。
刘莲子被送到军区医院,经过各种救治,各种检查,人始终未醒。各科大主任会诊,下的诊断是脑损伤造成的深度昏迷,能不能醒要看情况,如果不能醒的话,就是所谓的植物人了。
刘莲子的家人已经从帝都赶来,她妈妈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哭起来。
C首长也来了,问廖忠平怎么发生的这种事。
廖忠平说刘莲子约他谈事情的路上发生了意外。
C首长说:“她想找你说的是什么事?”
廖忠平说:“她没明说,只说见了面聊——也许没什么,只是我出差回来例行见个面而已。”
C首长盯着他的眼睛看,缓声说:“那你确定这是个意外?”
廖忠平说:“这种小概率事件的发生应该只是意外。从监控录像和证人证词看,她确实是走在路上突然掉下去的。如果有人要害她,应该不会用这种办法。”
确实,就算用这种在地下默默挖坑的方式来杀人,也该在她常走的路线上做手脚,而不是随便挖个坑等她跳下去。刘莲子会遇到这样的事,怎么样理由只有一个——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