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动书页的声音。
梅宝想起中毒针昏死前的遭遇,一张伪善的面孔浮出水面——郑爷。
她没想到串通夜店老板来捉她的是郑爷……是为了寻仇?……还是……
她暗中调动身体的肌rou,测试体能的恢复情况……不容乐观。
现在的她恐怕连捏起一张纸的力气都没有,不用说杀了这一屋子的人逃跑。
一个声音淡定地说:“人醒了。”
另外两个人有点紧张地靠过来。
等他们靠得足够近了,梅宝打算放手一搏,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想要用尽所有的力气先干掉这两个人再说。
可是出师未捷,她甚至没能从床上起来就中途倒下去,而这并不仅仅是因为体力不济——她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手铐铐在床两边。
那两个人确定她果真醒了,一个到一边打电话通报。
看书的那个是个穿白大褂按常理推测医生身份的人,戴着无边的眼镜,淡定地说:“我给你用了些药,会让你意识清醒,但是肌rou没什么力气。不过不用担心对身体有副作用,停药后过几天药性就能随身体代谢出去了。”
梅宝不信邪地使劲拽着手铐,金属撞击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
那医生说:“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现在的你连三岁孩子都能杀死。激怒郑爷对你没什么好处。”
梅宝深吸了口气,放弃地说:“不介意给我点水喝吧?我渴得要命。”
医生拧开一瓶矿泉水,走过去扶起她俯身相就。
然而就在这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梅宝那冰凉的手突然捏上他的脖子,他所感受到的力道绝对不像是来自一个体能正受到药性制约的人。
梅宝锁着他的喉咙威胁另外两个人:“滚开!否则我杀了他!”
另外两人面面相觑,特别是那个还捏着电话汇报的人,呆愣愣地说:“她——她挟持了赵大夫,想要逃走……”
那两个人一时并没有难为梅宝的意思,识相地让开门的位置,梅宝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每一步都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多么艰难地在强撑。
然热,门一开,梅宝的心就有点凉了——一走廊里两排几十个黑衣人,虎视眈眈看着她,分明是铜墙铁壁插翅难逃。
梅宝被安置在轮椅上,由几个肌rou发达的退役特种兵保镖亲自押送。
人家知道她也许会缩骨功手铐之类的制不住她,于是这次换上了给有暴力倾向的Jing神病患用的防暴服,双臂在身前交叉结绳于身后的那种。
轮椅穿过长长的走廊,又乘电梯向下,到了一个比较Yin冷的地方,似乎是座地下室。
郑爷正穿得很暖和的样子在一个巨大的冷柜外面负手细看着什么。
见梅宝被带来他仍旧如从前那样和蔼地招呼:“梅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梅宝不语。
郑爷也不计较,笑说:“你过来这边看,我介绍给你认识。”
保镖把梅宝的轮椅推到冷柜旁边,透过高出一截的玻璃罩,梅宝看清了里面的东西,瞳孔一缩——一具年轻的尸体静静躺在那里,裸露的皮肤和头发上挂着细小的霜花,显然他已经躺了有段时间了。
郑爷的声音听上去还是和气的,“我儿子郑茗。前一阵子他被人杀害了。我舍不得把他烧成一把灰,就放在这里,想的时候下来看看,还是个念想……你来看他,他一定高兴。”
第74章
从这个架势来看郑爷大概是来寻仇的,梅宝想,只是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个环节有了纰漏。
天下本就没有完美的谋杀,只看是否有心追查。老年丧子之痛让郑爷不顾一切的追查,恰巧他本人又有些能力,所以到今天这个地步。
郑爷眼睛盯着儿子的尸体,自顾自地说:“我这个儿子从小就顽劣,闯了很多祸,让我Cao了很多心,有时候我也狠心想有这种儿子不如没有。但是他毕竟是我的儿子,身上流着我的血,你看他的鼻子眼睛长的不是和我一模一样?他活着的时候我恨他不长进,丢尽我的脸;他死了,我一下子就慌了。突然间不知道我这辈子折腾算计是为了谁为什么。没人有继承我的财富、延续我的血脉,我死了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一点点我的痕迹。这孩子带走了我所有的希望。”
他的声音低沉痛苦,像一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挽歌。
可惜梅宝没有闲情和他共鸣,她正努力用仍旧有几分昏沉麻痹的头脑分析眼下的处境,寻找脱身的可能性……然而似乎没那么容易。
她现在浑身无力地被禁锢在轮椅上,人为刀俎我为鱼rou,郑爷虽然表面上还未撕破脸皮,但是从他把儿子的尸体像冷鲜猪rou一样冻在这里欣赏的架势看,这老头的头脑着实疯的不轻,随时都可能狂性大发拔枪把自己给毙了。
郑爷缓缓转头看着她:“我想把这件事情想开,但是总也想不开——是谁下的狠手要杀我的儿子?就算他有再大的错,我可以替他弥补偿还。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