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贴心,越发觉得这姻缘成了,滔滔不绝地接着讲他的经历。由小时候到现在,他家院子里种了棵什么树都要讲了出来。
如意听得打瞌睡,等到尹常林红光满面地演讲完,收回他激动的心情,道:“不知小姐,平时有什么爱好?”
“嗯,啊。”快睡着的如意,回过神应道:“做胭脂。”
尹常林道:“‘著雨胭脂点点消,半开时节最妖娆。’。”他羞涩地低下头道:“这诗很配小姐。”
如此浅显易懂的诗句,和他现在的态度,如意再不懂他的意思,那就是个傻子。
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如意这会赖不住性子,环顾四周寻找母亲的身影,见她躲在偏厅后,正偷偷打量这边,便明白是何事。
这男的是来相亲的,她娘是说都不跟她说一声,搞什么事情啊?
如意狠狠地瞪了江瓶儿一眼,江瓶儿心虚地摸了下头上的花,转身推宋峻山出去,宋峻山当即明白是何意,咳嗽声道:“常林啊,我想起来还有点事,你跟我回去办办。”
尹常林向如意和江瓶儿行礼,几分不舍的跟在宋峻山身后离开。
等他走后如意拽着江瓶儿的衣袖就骂:“娘啊,你给我找婆家,事先也和我说下,说都不说,谁知道这男人是来做什么的!”
江瓶儿心虚道:“不是蛮好的,性子也不错,你也不小了,先定下来,好男人少得慢慢找,等你年经大了就是别人挑你。”
如意道:“我还不到十五。”
江瓶儿道:“下个月就十五。”
如意道:“你看京城里的官小姐,有不少十**岁才嫁人,我还早。”
江瓶儿道:“不早,好多都十三岁嫁人,听娘的先找着,女人啊再怎么要强,终归要嫁人,总有这么一天,趁晚不如趁早。”说着,她拿帕子摸泪:“娘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看到你下半辈子有个好的依靠,这心里啊就安心。”
如意见不得母亲哭,那怕是佯装的,谁让她是她娘的,“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
江瓶儿就知道直接和女儿说相亲的事,她未必会同意,这般突然的,她是不相也得相,见女儿现在不在气头上问道:“觉得这人怎么样?”
这人当然指的是尹常林,如意道:“还行。”
江瓶儿问:“怎么还行?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我看着不错,一表人才,才高八斗。”
如意心目中的理想人选是有钱人,尹常林看着都穷酸,滔滔不绝的模样,嫁给他。如意打了个寒颤,他天天在自己耳边说话,不得烦死。
如意果断拒绝:“不喜欢。”
江瓶儿无奈地叹了口气,女儿不喜欢再好的人也没办法,只能再找,下一个翰林学士也不错,过两日让峻山把人带来看看。
宋峻山走在路上都觉得脚疼,好不容易折腾一个人过来,女儿好像不是很欢喜,想想名册上的人,哎,这事有得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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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想着以后她娘再弄这种事,敷衍过去就好。又过了两日收到长公主的贴子,约她明日下午在公主府赏花。
如意带着她的瓶瓶罐罐装在手担的盒子里来公主府,护卫认识她,没人敢阻拦直接让路,走到院中便见到管家。
上前打招呼,管家身上有伤,见到如意心里是又气又怕,小人报仇,见缝插针。她哥害得他一身伤,今日的怎么也要让她没这么容易见到公主。
赏花的院落在东边,管家特意指路到西边。
长公主府和她平时的装扮一样,奢侈无度,建府时主张一个‘大’字,府内有东西南北四个院子,其中这四个院子又分小院。如意被管家这么一指,离长公主她们所在的东院是越来越远。
管家指完就走,如意走了十多步,再回头不见管家的踪影。她又往前走了些路,穿过两个庭廊,没见着一个人影,见前面一间房门开着,似有人影走动,走过去问路。
来到门口,她先站在门口敲门‘咚咚’两声,然后伸长脖子往里看,是间书房,中间案几上坐着一人,一手打着算盘,一手持笔在纸上记。
如意轻声问:“那个,公主府今天赏花往哪个方向走?”
那人抬起头,露出整张脸,十**岁的模样,长脸皮肤白,五官没什么特色,可是组合在一起感觉特别舒服,灰白色布衣长衫,长发及腰随意地拢在脑后,他淡淡地看着如意,似一抹写意山水画,清致淡雅。
如意只觉他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看他不由欢喜。
那人抬手指向东边道:“东院,一直往东走,不转弯。”接着他又低头专心打算盘。
如意越看越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走进门来到案几前打量他。
那人似感到她的目光,抬头两人目光相接,如意笑道:“你在算帐啊。”
这人应了声:“嗯。”
如意自来熟地趴在案几上问:“你是公主府的帐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