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三丈却又不明所以的凶狠目光,沈沫大喇喇的往秦晋的身上一躺,蹭蹭,然后再寻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别说话了,我困,要眯一会儿!”
“沈…”对着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出,秦晋下意识的就要推醒歪在自己身上的那位,并且由于沈沫这突然的暂停,怒火一下子都卡在胸口,真是憋得秦晋好不难受!
但他话还没出口呢,没想到大腿上却就被人狠狠的掐了一把,“都叫你别说话了还说,作死啊!”
哑口无言的,秦晋只能僵尸一样的硬邦邦的坐在那里,一张脸则不知是因为火气冲的,还是羞恼的,憋到通红。
也就是在这样诡异的情况下,枕在秦晋的腿上不一会儿,沈沫还真的就那么睡过去了,睡的呼呼的。而且由于侧着脸半张着嘴的关系,睡着没多久,从沈沫的嘴角里竟而还流出一线亮晶晶的口水。
但就是看着侧枕在大腿上的那张微微有点儿变形的脸,情不自禁的,秦晋却是偷偷的、轻轻的笑了。也就是就这样被枕着的僵硬姿势,秦晋自己也跟着睡着了。
关于沈沫自杀的这一场争论很快的就平复下去了,而且平复的过程近乎诡异,但不论如何,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的,对于之前的那些过往那些流言,两个人是绝口不提了。不但绝口不提了,而且明显的,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还比以前更近了一步。
沈沫那边还不太看出来,但至少秦晋自己,却是明显的比以前更紧张沈沫了,时刻刻的将沈沫放在自己身边,什么事儿都要过问他的了,那样子,就像是恨不得把沈沫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才好。尤其是在沈沫回沈家的时候,就像是遇到敌人的刺猬似地,秦晋身上的防御系统更是不需要指示就已经自动的全开了。
那个尚非,哼!
就像今天,一听说沈家那边打电话说要叫沈沫回去一趟,秦晋就已经立刻的推掉自己的所有安排了。当然今天的情况也有些特殊,因为电话里沈老爹也清清楚楚的交代道,叫秦晋跟着一起。那秦晋自然就更是责无旁贷了。
只是没想都今天当两人到达的时候,沈家的客厅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了,沈越尚非都在,而刚出院不久的沈老爹还正陪着其中的两个人说话呢。
也闹不清沈老爹到底唱的是哪一出,进门叫了一声爸爸,秦晋就捡了个离众人远一点儿的地方坐了下来,而沈沫则是一见到沈老爹就欢欢喜喜的扑了上去,蹭到了老人家的身旁。原本对沈老爹还不是很亲热的,但经过住院的这段时间,就像是小鸡仔儿找到了老母鸡似地,沈沫对沈老爹简直是到了难舍难离的程度了。
而年岁本来就大了,况且又病了这么一场,感情也柔软了许多,更何况还有这么一个黏着自己的儿子天天在自己面前撒娇耍宝的,沈老爹又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当然是欢喜得不得了。于是可想而知的,这父子俩的关系也是跟搭载了火箭似地一日千里。
然而今天,虽然沈沫已经挨到了沈老爹的身边,但是沈老爹却并没有跟往常一样跟他扯闲话,而是在沈沫坐定在自己身旁而自己也向着先前跟自己说话的那两位介绍过沈沫之后,沈老爹随即就一脸严肃的宣布道,“开始吧!”
一句开始吧,客厅里的气氛立刻就肃穆起来。而刚进门的沈沫,更是闹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还不容他发问,之前跟沈老爹说话的人的其中一位就已然从自己身后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再向着沈老爹目光示意一下,经沈老爹点头之后,那位随即就开始郑重的宣读了起来。
但那人就才刚读出两个字而已,沈沫的脸却是当场就刷地白了,遗嘱这么不详的字眼,是和死联系在一起的啊,怎么今天会说到这个?
亲人死亡的场面,他又不是没有经历过,那种天塌下来的、哭都哭不出来的感受!可沈老爹还这么硬朗,怎么会跟死字沾上边儿呢?而且自己还没有替这个壳子的主人好好尽孝,还没有为老人家做过一点儿事情呢,怎么就突然提到了遗嘱?
不可置信而又惊惶无措的,像是是被吓的孩子一样,下意识的,沈沫扭过头去将求助而惊惶的目光投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沈老爹,而沈老爹却还是那样温和慈祥的望着他。
嗓子里像是哽了一块石头,哽到沈沫张嘴长了好几次,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但沈老爹却像是明白他要说什么似地,只是用着他布满青筋的、却是温暖异常的大手紧紧的抓着他的手,阻止他说下去。
原来今天这幅场面,是沈老爹特特的请了律师来公正遗嘱。而刚才从那个人口中吐出的,正是‘遗嘱’两个字。
律师还在继续用着他那不含任何感情的冷冰冰的嗓音一字一句的宣读着,沈老爹名下的动产多少不动产多少,而有价证券又是几何,留给他这两个儿子的各人又是几分,但沈沫却已经听不进去了,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一瞬间,就像是蓦然回到了十五岁的那场葬礼,十五岁的那个灵堂,回到了那间闹哄哄的、四面都漏风的屋里,黑沉沉的骨灰盒,刺耳的唢呐声,稀稀落落的人,一切大概都是因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