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愁眉紧锁,“陛下的脉象有些奇异,但也只是很浅显,似曾在书中见过此种,却未曾见过,所以还待确诊。”
虽听司寇言明并非明确,可筠漓心知,以他之医术,定当□□不离十,“究竟是何种情形?”
司寇摇头,“还是待过些时日再说,现下只能与你说,若真如推测这般,那陛下定当有生命之危,还请陛下多加留意身侧。”
筠漓怔愣,冥思许久,才呐呐道:“如若这毒午时才喝,也能诊出么?”
“若是那药,确是当日便可诊出,只是不知其药之人便查不出异常,即便是被施药之人,亦是不察,至多只以为疲乏罢了。”
“是么?”筠漓惴惴,眼神迷离,似想到了什么事,沉浸其中。
司寇亦察觉,想到方才她说起午时,而今日陪她之人只玉笺溯一人,莫不是他……
他“噌”地站起,“陛下,若他存了这般心思,您如何还能留他?”
筠漓从思绪中转回,微微扯开唇角,却是苍白无力,“不过是妄测之意,如何就此断定?”
司寇一时不知如何反驳,见她这副样子,显然也颇受打击,只是问:“若他并非真心,陛下当又如何?”
筠漓摇头,她思绪混乱,一时理不清,“不知,且让我想想吧。”
司寇只得告辞,如今她深陷情浓,他说再多也是无益,不如由她断决吧,且待他回去细细查阅一番才是。
筠漓独自坐于偏殿,闭眸凝思,想来今日她见笺溯亲自喂药并非巧合,若那药确实有问题,他又为何要那般做?
她私以为她坦诚相待,真心以付,甚至二人同生共死,理应情比金坚才是,可他竟是想要她的命么?而她若身死,于他又有何好处?
对了,他才是本该坐上王位之人。筠漓睁开眼眸,是了,若他已知他身世,那他想夺回属于他的东西也是应当,就如她也想将这些还于他一般。
只是,就非得杀她么?他们的情意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一文不值么?
或许也没那么遭,司寇不是还未断定么,就算她真中毒,也不定就是他不是么,这事还是缓缓再论么,如今一切都言时过早了。
收拾好心情,筠漓再次还是备上醒酒汤前往高台,她一路垂头,未曾看见高台之上的笺溯久久伫立,早在她与司寇相见之时,便已入了他目,也是他亲眼瞧着他二人进了偏殿,直至方才她再次出现。
他微微吐了口气,才发觉自己一直紧绷的身子以及早已握拳麻木的双手,他知晓司寇的医术,也料到或许他会诊治出,只是,竟这般快么?
甚至要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不然,何以在见了司寇之后便端了碗药汤过来?
明明心事重重的二人,却在见到彼此之际各自敛神,淡然若无事般。
筠漓将醒酒汤端至笺溯面前,娇嗔般横了他眼,“喝了两壶酒,不定待会儿犯起头疼,还不将这喝了。”
笺溯闻言,也不辩解,亦未问出心中之言,而是接过碗,一口饮尽,双眸却直锁她,却在触及到她笑眸之际收回视线,暗自唾弃。
才放下碗,那厢她已指绕锦帕,轻轻擦拭他嘴角,独属于她的气味窜进鼻翼,让他微微一怔,目露疑惑,他勾勾地看着面前见底的空碗,难不成哪儿错了么?
晚膳依旧是筠漓亲自掌厨,笺溯却不如以往吃得尽兴,似乎有些如鲠在喉,他看向一旁眉眼间尽是笑意的她,竟觉得越发琢磨不透她了,心中也有无数疑问,一时间也不知从何问起。
直至夜幕降临,两人才在看完满天璀璨烟火之后才双双回了养生殿,而筠漓自然不想在这般日子中独居,她甚至想,若自己真命不久矣,那当日日与他同眠才是。
因此,沐浴过后的筠漓只着贴身小衣,外厢罩了件薄纱便走了出来,直让笺溯看直了眼,这几个月下来,她身体的每一个变化他都深知,可在这半遮半掩,却多了丝丝神秘之感,让人有一探究竟之欲。
他亦不想掩饰,伸手扯过她,抱于怀中,见她魅然一笑,抬手搂住他,这一刻,他再也无暇考虑其它,只有眼前的一切才是真真切切的。
筠漓第一次感受他身上强烈的欲望气息,似要将她淹没其中,她不仅不害怕,反而深陷其中,至少能让她感受到他的情意,不用去猜测探究其它,甚至能细微感受到他的一切,一切。
即便累到睁不开眸,她亦毫无怨言,反而更能感受到他所做的一切,例如他轻轻将她抱起,置于温水之中,又轻柔为她洗净,再拿软帕细细擦拭,又替她穿上小衣,复而才将她抱上卧榻。
还如他注视她良久,甚至抚上她脸颊的手柔和至斯,直至她昏昏欲睡之际,他又将她搂于怀中,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以及暖和的躯体。
以至于隔日被小莲叫着上朝之际,她虽难以起身,却温和地任由人打扮领上朝,乃至到了大殿之上也一改往日的肃然,让一干大臣纷纷摸不着头脑。
而她却只想着,待下朝之后再与他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