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他走了,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啊,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走了!你看到了,你们都看到了,他就是这般不孝啊!”
此时此刻。陶氏对汪氏佩服得五体投地,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两句话。不但让老太太不哭了,还给金玖解了围。
唉,自己为何就没有想到呢,若是今日给金玖解围的是自己,那这条大粗腿不就抱上了?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这么好的机会白白错过了,还真是猪脑子。
陶氏和金璇自怨自艾地走出春晖堂,却正看到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走进来。这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虽是蒙了面纱可也能看出身段轻盈,步履款款,应是极美的。
那女子显然没想到会遇到人,慌忙低下头去,疾步走进。
陶氏来了大半年了,还从未见过这个女子,她给丫头春桃使个眼色,春桃闪身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春桃回到陶氏住的跨院,关上房门,低声道:“太太,我打听清楚了,那个女子就是四姑太太。连老太太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回来了,守侧门的婆子是老太太的人,看到四姑太太来了,就放她进来,二门上的人都是懂事的,又知道大少在府里,自是不敢声张,四姑太太没用通传就进了福满园了。”
陶氏初到京城,便听说了四姑太太金明珠的事,这件事在金家是不能提的,只能私下里传播。先是金明珠聘给孙大人做了良妾,继而又被人家放了回来,金家的嫡女给人家做妾已是丢人,又被婆家轰出来这是奇耻大辱,若非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金家又岂能咽下这口气,按规矩出了这样的事,金明珠要么自尽维护娘家脸面,要么也要到家庵里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但金老太太私下里做了手脚,金明珠被远远送走,再没有回过京城。
想不到这个时候她却回来了,明知道金玖就在府里,她还敢进来,这位四姑太太还真如传说中那么任性!
金明珠真的偷偷回来了,她被母亲藏在小镇上已有一年多了,这一年里她吃尽苦头。那户亲戚对她并不厚道,金老太太给的银子大多被他们贪了。
谁都知道她是个被家族抛弃的女子,娘家再有钱,和她也没有关系了。
在那里,金明珠没有了漂亮衣饰和昂贵首饰,吃的也是粗茶淡饭,身边只有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侍候她,就连衣裳破了也要自己缝补。
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亲戚的儿子时时sao扰她,她是被婆家放回的妾,已经谈不上贞洁可言,若不是她几次动了剪刀,早就被那家儿子污了身子。
“母亲,我是逃回来的,那里我是一日也不能待了。”金明珠哭诉着这一年多的经历,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落下来。
金老太太刚在金玖那里生了一肚子的闷气,听到金明珠的诉说,气得险些晕过去,汪氏连忙拿了鼻烟,她这才长舒出一口气。
“炳礼家的,眼下你四妹妹既然回来了,我这当娘的就不会再把她轰出去,老身知道你素来和玖哥儿走得近,可这是关系到你妹子生死的事,若是让炳礼知道,他妹子是因为你被送进家庵,他也不会饶了你。”
汪氏巴不得金明珠永世不得翻身。可眼下金老太太却用金炳礼来压她,摆明是让她闭上嘴巴,不能把金明珠回来的事泄露出去。
“老太太啊,瞧您说的,四妹妹回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这事告诉玖哥儿呢,可这府里人多眼杂。保不准四妹妹回来的消息就被哪个黑心奴才传出去。依媳妇看啊,老太太还是想个妥贴的法子为好。”
其实这事汪氏不说,金老太太也想到了。她问金明珠:“你进府时可遇到什么人了吗?”
金明珠哭丧着脸:“女儿是从侧门进来的,守门的婆子看到了,从那里经过的几个小厮也看到了,还有二门的婆子。送水的丫头,对了。我走进春晖堂时,还看到两个女子,看打扮不像是奴才,可女儿不认识她们。”
汪氏眼睛一亮:“四妹妹说的定是六弟妹和璇姐儿。她们是自家人,平素也老实,四妹妹不用担心她们。依我看,老太太不如赏她们点东西。让她们闭上嘴巴,这母女二人一向贪小。”
就这么几句话,汪氏就把陶氏母女踩了几脚,还不忘在老太太面前黑了她们一把。
金老太太明知道汪氏没安什么好心,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按照汪氏的主意去做。
她让赵妈妈取来两支嵌珍珠的祥云纹金簪子,又加上一副水色上佳的翡翠玉镯子,让汪氏和赵妈妈一起给陶氏送过去。
金玖回到金满园,就见板儿跑进来:“大少,孔七公子飞鸽传书。”
孔七的书信装在小小的竹管上,只是一张字条,金玖把字条展开,嘴角渐渐勾起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会心地笑了出来。
其实字条上只有几行小字,就是告诉他,林安儿在五岳书院过得很好,又长高了,只是整日在山上疯跑,一点都不像大家闺秀。
看着这张字条,金玖的心飞了出去,他似乎看到那条娇小的身影,奔跑在山野中。
山上不比京城,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