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官,这些豪门右族,还是能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可眼下对方竟坦承乃是武安侯府的人,金子明除非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想要趟这个浑水。
☆、217
明显看出金子明的顾虑, 齐夫人登时大怒:“什么武安侯府,全是一派胡言。金大人莫要被贼子蒙蔽, 只管将他带回府衙严加审问……”
陆家是文, 武安侯府是武,如何会无缘无故为陆家人强出头?
倒是旁边齐训脸色却是变了下——
之前帝都陆家共着人送到府里两张请柬, 一张是陆瑄成亲的喜帖, 还有一张,则是妻子祖母做寿的帖子。
彼时陆明熙重病的消息已是传的沸沸扬扬, 齐夫人心里厌烦之下,直接把陆瑄的喜帖给丢了, 更不许陆嘉怡前往帝都。
最终齐训和妻子成行。
也是到了帝都后, 齐训才知道, 虽然朱雀桥陆家已呈败落之势,陆瑄却是娶了个了不得的妻子——武安侯袁烈的嫡女。
当天因为陆嘉欣身体不太舒服,齐训就带了妻子提前离开, 后来诊出喜脉,夫妻俩兴高采烈的踏上了归程, 到家后光顾着说有喜的事了,却是把陆家和袁家结亲这事给忘到脑后了。
金子明明显根本没把齐夫人的话听进耳朵里。毕竟保定府距离帝都这么近,贼人可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敢冒充勋贵后人。
再有为官这么多年,金子明自问还是有些眼力劲的。像对面这两个年轻人,俱皆龙章凤姿,仪表出众, 但看一身的气质,就是帝都世家大族出身,怎么也同匪徒挂不上钩。
当下不管齐夫人如何催促,就是不肯上前拿人。
袁钊鸿已经翻身下马,冲金子明一拱手:
“武安侯府袁钊鸿见过大人。”
陆瑄也上前一步:
“陆瑄见过大人。方才和齐家却是因家务事起了纠纷,倒不想竟然还惊动了府台大人,在下甚为惭愧。”
即便不认识袁钊鸿,金子明也知道袁家这一辈的孩子,确然是“钊”字辈的,去年进京述职时还有幸结识了武安侯府世子也是皇上身边颇受宠幸的一等侍卫袁钊钰,对方既是名字里也带了个“钊”字,应该就是武安侯府的公子没错了。
倒是旁边这位陆公子,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呢,更甚者对方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家事”,忽然想到一点,心里登时一跳。
那边齐夫人已是怒不可遏:
“混账东西!还敢提什么家事!什么书香门第,我瞧着你们朱雀桥陆家分明是天下第一无赖恶霸、穷凶极恶之徒!陆家的女儿我们齐家可要不起,你们还是领回去吧!齐陆两家以后再无半点干系!”
又看向金子明,一指地上躺着的齐府家丁:
“陆家这般欺辱齐家,齐家必与他家势不两立。金大人也瞧见了,这些人可全是他们出手打伤的,人证物证俱全,还请大人秉公处置,给齐家一个交待。”
说话间还特意在“朱雀桥陆家”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陆家并齐家,孰重孰轻,想必金子明定能很快做出抉择。
“您是,朱雀桥陆家的长公子?”金子明果然大吃一惊。身为官场中人,金子明自然对朝廷中的变动更加关注。
早在昨日,就已经知道了当朝首辅陆明熙清醒过来的消息。更甚者,连清醒的原因也都一清二楚。
这也就怪不得袁家人会为陆瑄出头了,两家分明就是亲家吗。
倒是齐家的做派,让金子明彻底糊涂了,毕竟即便陆明熙眼下尚且不能上朝视事,可依他的资历和威望,将来重返朝堂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齐家这么急着撇清关系,怎么瞧怎么有些像得了失心疯了。
瞧在齐家家主的份上,便想着稍稍提醒一下齐夫人。只他还未开口,陆瑄已是接口道:
“齐夫人所言甚是。正好金大人也在,便请金大人做个见证。”
说着,把齐谦签了字的和离书呈上:
“陆家从此后和齐家再无干系。”
齐夫人一时就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想着自己这边说要休掉陆氏,陆瑄不定要怎么闹呢,怎么也想不到陆瑄竟然这么爽快的就应下了,那模样倒不是齐家摆脱陆家,而是陆家急于摆脱齐家一般。
金子明也没想到,两家竟是闹到这样势不两立的地步,又一目十行的看了和离书上的内容,心知多说也是无益。便是对齐家也颇有些看不上——
齐大人还好,怎么后辈这般不成器。还有那齐夫人,人说头发长见识短,果然不错。这陆氏再在齐家待下去,还真会有性命之忧。
有心跟陆家结个善缘,便爽快的用了印。
陆瑄接过,一份收好,另一份则直接扔给了齐夫人:
“把陆家的嫁妆收拾好,明日我会派人到贵府取回。”
又冲金子明拱手:
“多谢大人仗义,他日大人到了京城,陆瑄再摆宴谢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