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儿子镇守疆土的时候,就有个叫叶伯巨的国子生上表指出藩王势力过重,日后恐有尾大不掉威胁朝廷的隐患。长此以往,汉代“七国之乱”、西晋“八王之乱”的悲剧也许将会在大明王朝上演。可当时的朱元璋正直意气风发的时刻,他非但没听劝谏还将此人处死了。自此之后,再也没人敢提撤藩的事。所以今日朱允炆提及此事,令他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藩王的势力也都是他为了节制重臣兵权过甚而一手培养起来的,不是吗?难不成要他认为儿子们都是狼子野心,他自己养虎为患吗?
“那依你的意思,将来如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该怎么办呢?”
朱元璋把问题又丢还给了自己的孙儿。他终究不是圣人,没法承认自己决策有误,自己打自己的脸。况且,他不能护着这个孙子一辈子,有些问题还得让他自己学着去面对。
朱允炆沉思冥想了一会,回道:“若是真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允炆会先动之以情。毕竟血浓于水,他们都是我父亲的手足,而且一直以来,叔叔们对我这个侄儿也很关爱,相信他们不会太为难我。”
“若是亲情感化不了呢?”朱元璋追问道。
“若是亲情感化不了,允炆就晓之以理。按着朝廷礼制,他们虽是我的叔叔,但更是君臣。身为臣子,忠于朝廷、忠于主上,这是最基本的。再不济就撤藩,收回他们管辖的权力。如果撤藩还不行……”
“怎样?”朱元璋试探地问道。
“那允炆就只好发兵征讨他们了。”
说完,祖孙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朱元璋知道,朱允炆说的已经是最理想的处置方法了。这个孙儿看似年幼,但也已经有了自己的主张,他可以放心将皇位传给他了。可是如果朱允炆说的这种情况以后真的发生,那自己的子孙后代岂不是要自相残杀了吗?
朱允炆看着自己的皇爷爷一脸纠结,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看来他方才说的那些并未让对方觉察出自己其实另有私心。自从那日表白被拒后,他虽未再去找康青鸾,可心中并没有放弃,苦思许久才想出撤藩的妙计。
相比自己日后要继承的大统,朱棣这个区区的北平燕王就好比是萤烛之火与日月争辉。在自己深情表露之后,康青鸾居然还是对他念念不忘,对自己丝毫不留情面。燕王不是手握兵权,这些年不断培植势力,在北境风生水起,朝廷对他夸赞不断吗?那就等着看看他是否真的如此英武不凡,能抵挡住一切攻势!
他要让世人知道,他朱允炆才是真正的大明之主,整个天下将来都是属于他的,他想要的一切都可以拥有,包括人。
偏殿中,王清端着茶盘悄悄地退了出去。他本是要进去奉茶的,但听里面爷孙俩聊的热络便没有进去打搅。
出了乾清宫的朱允炆心中虽有窃喜,但仍旧有些忧心忡忡。朱元璋对他提出的撤藩没有异义,可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自己到底该怎么做,他还没理出个头绪来。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东角门处,见他的侍读黄子澄正在等候自己。
“殿下,子澄在此已恭候多时。今日殿下向皇上请安的时间比平日久了许多,且子澄看殿下愁眉不展,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
“我今天与皇爷爷聊起了日后如何治理江山社稷。”
“那令殿下为难的是?”
黄子澄乃朱允炆心腹,对其忠心耿耿,所以他未加隐瞒道:“我那些藩王叔叔们各个都手持重兵,割据一方。我担心如若他们日益壮大下去,日后不服我、对我有了异心,就拿他们无可奈何。”
听了他的困惑,黄子澄微笑着开解道:“殿下,子澄以为这事您不必过分担忧。”
“怎么说,黄卿家是有什么好计策吗?”朱允炆一脸希冀地看着他。
“殿下,诸王拥有的不过是区区数万护卫兵力,他们只能守卫自己的封地,对朝廷构不成大的威胁。就算目前兵力最多的燕王也不过节制十数万,与朝廷百万雄狮比起来不足为患。况且历史上藩王作乱都成不了大气候,就说当年汉朝的七国之乱,最终也是藩王们自取灭亡。如若他们来犯,殿下届时只要召集王师讨伐即可。所以殿下无需太过忧虑藩王拥有多少兵马,只需日后多加管控,别再任由他们扩充兵力即可。如此这般,藩王的兵力与朝廷相比起来,实在不可同日而语,殿下您大可放宽心、高枕无忧。”
听了他的一席话,朱允炆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他拱手道:“他日我若亲政,还需黄卿家您在旁多多提点才是。”
“子澄定当倾尽毕生所学尽心辅佐殿下。”黄子澄恭敬一揖。多年的陪伴令君臣二人之间已建立起了十足的默契。
在接下去的时日里,朱元璋的健康每况愈下,最近几日更是连进食都变得有些困难,康青鸾收到消息后便连夜进宫探望。乾清宫内,朱允炆悉心在龙榻旁侍候,见到康青鸾前来,微微颔首示意,并未言语太多。那夜储秀宫表白之后,这是二人首次照面,空气中透着些许尴尬的味道。
“丫头……”朱元璋听到响动,微微睁眼,看到康青鸾便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