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行至大军前沿停住,为首的小将高声呼喊:“这可是北平燕王的大军?”
“正是,来者何人?”朱能回道。
“在下锦衣卫指挥佥事程峰,奉命前来护送先皇遗诏。”
朱棣一听是先皇遗诏到了,便迅速下马且命众人一同前来接旨。不一会徐妙心带着两个孩子也过来了,一大群人马呼啦啦地跪下听候宣读。
一个宫人双手高举着遗诏向朱棣行完礼后朗声宣读起来:
“先皇遗诏:朕膺天命三十有一年,忧危积心,日勤不怠,务有益于民。奈起自寒微,无古人之博知,好善恶恶,不及远矣。今得万物自然之理,其奚哀念之有。皇太孙允炆仁明孝友,天下归心,宜登大位。内外文武臣僚同心辅政,以安吾民。丧祭仪物,毋用金玉。孝陵山川因其故,毋改作。天下臣民,哭临三日,皆释服,毋妨嫁娶。诸王临国中,毋至京师。诸不在令中者,推此令从事。钦此。”
听完遗诏众人心中疑窦丛生,面面相觑,不敢言语。而朱棣更是铁青着一张脸。
“王爷,遗诏已宣读完毕,您请起身吧。”程峰见朱棣一直跪着,便好意想搀扶他起来。
朱棣推开他的手直接站了起来,随后三步并作两步向前将遗诏拿在手中又仔细看了一遍。
“先皇竟然不准藩王进京吊丧?”
程峰恭敬向他行了个礼道:“还请王爷速回北平王府。”
朱棣有些怒了,高声道:“父皇驾崩,举国哀悼,本王身为亲王怎可不去送他最后一程,这是最起码的lun理纲常。”
“殿下,大行皇帝遗诏清清楚楚写着让各位王爷在各自封地凭吊,勿要进京。”程峰回得不卑不亢。
“本王不信,哪有父亲不让儿子去送终的,这分明是矫诏!”
“王爷请慎言。遗诏上洪武皇帝的印信盖得清清楚楚,朝廷上下皆已领旨。王爷是真有疑议还是想要抗旨?”
“你……”
徐妙心见二人争峰相对,赶紧上来劝阻。
“王爷莫要动气,遗诏在此,还请王爷以大局为重。”
“阿弥陀佛。”人群中的道衍向朱棣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
朱棣紧紧捏着遗诏,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的确,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如若这时候抗旨让人抓了把柄,那局面就更被动了。可是京城他也不能不去,先前宫中送来的密信若属实,朱允炆若真想要撤藩,那他必须要趁早做好应对。
忽然,他灵机一动将跪在地上的两个孩子搀扶了起来,转身看向程峰道:“既然本王不能进京,那就让这两个孩子替本王跑一趟京师在父皇面前尽孝吧。”
“这……”程峰没想到他来这样一出,一时语塞。
朱棣接着道:“怎么,程大人不同意?遗诏令诸王留守封地勿要进京,可没说诸王的儿子也不能进京吧?”
“呃……下官不敢……”
“王爷!”徐妙心插了进来,一把拉住朱棣的胳膊惊声道,“炽儿和煦儿还小,你怎能让他们独自去京城?他们自出生以来还未离开过我。”心思敏捷的她早已察觉到这其中的异样,朝廷与藩王之间定是有了嫌隙。若是如此,将她的两个孩子送去京城岂不是送羊入虎口?作为一个母亲,她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去冒这样的险。
“朱能!”朱棣没有理睬她,径直面向自己的护卫使了一个眼色,厉声一喝,“护送两位少主进京!”
朱能立即领会了对方的意思,明白朱棣是要自己进京去替他探探情况。虽然京中有他们的内应,但眼前形势扑朔迷离,不好好打探一番,就摸不清皇太孙的底细。于是他单膝跪地领命,朗声道:“末将遵命!”
“王爷!”徐妙心哭着哀求道,“你果真这么狠心吗?他们可是你的亲骨rou啊!”
“王妃,你这是做什么,本王只是让两个孩子替本王去京城为父皇送终尽孝而已。朝廷难道还会为难两个幼子吗?”说完朱棣意有所指地看向程峰。
程峰见状,恭敬道:“在下必定竭尽所能将世子安全送至京城。”
徐妙心见他已铁了心,无助地跪倒在地,将两个孩子紧紧搂在怀里。两个年幼的孩子虽然还不清楚眼前到底是什么状况,但看着自己的母亲哭,也就跟着哭了起来。
“郡主,你等等我。”莲儿加快步伐追赶着前面疾步如飞的康青鸾,可对方并未理会她,直奔东宫而去。到了东宫门口却被宫人拦住不准她们入内。
“速去通报,我要见皇太孙。”康青鸾肃然道。
守门人恭敬向她行礼,开口道:“郡主,殿下有令不见任何人,您若有什么事情可告诉小的替您去转告。”
“先皇刚走,他就要摆这么大的太孙架子吗?”康青鸾厉声呵斥道。
“这……”对方面露难色,朱允炆的命令他自然不敢违抗,可面前的这位也不是他能得罪的。
正在僵持间,黄子澄从里边走出,恭敬道:“子澄参见青鸾郡主。不知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