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高昂的模样,这边刚叫着“服务员,拿菜单来”,那边立刻有人呼应道“这里加个座”。
相对于井然有序的白天,夜晚确实更善于勾起人类心底里那丝丝躁动的,不安分的,放浪形骸的鬼魅。
对于远离光怪陆离的夜生活的叶昭觉来说,这是她极少踏足的维度。
“我点完了,你看一下有什么想吃的。”齐唐把菜单推到叶昭觉面前。
“我想吃个屁!”叶昭觉怒火未消,掀桌的心都有了。
齐唐撇了撇嘴:“想吃屁啊?口味太重啦。”
“你去死!”叶昭觉狠狠地翻了个白眼,眼珠子都翻没了,“我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人。”
“我想,”齐唐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转过头来对她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应该就是我们中国人经常说的,缘分吧。”
她知道,自己其实是可以走的。
齐唐并不是那种非要强人所难的人,况且自己有手有脚,起身,出门,打车,很简单的几个步骤就可以直接到家。
可是,某种奇怪的力量把她摁在位子上,无法动弹。
算了,让他一次。
她暗自想着,毕竟欠他一点儿人情。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开始喝的,她甚至不记得桌上第一壶酒是齐唐叫的,还是她自己叫的,她能够回忆起来的就是自己一杯接一杯,一壶接一壶地喝酒,没吃几口食物,酒倒是喝了不少。
那种酒真好喝啊,带着一点儿梅子的清香,刚入口时就像糖水一样,微微的甜。
几杯酒灌下去之后,她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火药般的脾气也没了,只是有点儿说不上原因的伤心,但这点儿伤心没有出处,非要扣个原因的话,大概就是,,她真的很困。
她越喝越多,越喝越委屈,嘴一撇,讲话竟然开始略带哭腔。
“你是人吗?啊?”叶昭觉醉眼朦胧里看齐唐,好一个蛮不讲理的衣冠禽兽啊,“你看看我,我还不够惨吗?没工作,没钱,没男朋友,一败涂地……我就想早点儿回家睡个觉,你还要逼我陪你吃夜宵,你说你是人吗?”
她脑子里最后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已经断了,说话毫无逻辑可言。
齐唐啼笑皆非地看着眼前这个脸蛋红扑扑的叶昭觉,一点儿酒Jing,就卸去了她平日里装腔作势的倔强,这个样子的她显得可爱多了。
“丧尽天良……”她说着说着,往桌上一趴。
齐唐瞠目结舌地看着她,这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看到一个人因为太想睡觉而哭起来了。
时间已经进入深夜,徐晚来独自一人在刚刚布置好的工作室里拆包裹。
这是她拜托国外的朋友寄来给工作室添色的一些小物件,有复古的收纳盒,造型别致的灯具和摆件。
她隐隐约约有些兴奋,万事俱备,只等正式开业的那天,让这一切完美亮相于众人眼前。
拆完所有包裹,她又将整个工作室环视了一圈,露出了一个骄傲的笑容。
这就是她未来几年要全力战斗的地方,是她将要一展壮志的王国,一切都将从这里开始,她的锦绣前程。
只有三天时间了,超量的兴奋和期待无处排遣,它们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颤颤地在她胸口跳动。
一定要找一个人分享一下,她拿出手机开始翻看通讯录。
甲是她在媒体圈的一位朋友,早先已经承诺她会在开业之前为她做一个专访,但从对方微信朋友圈刚刚更新的内容来看,甲似乎还在加班。
乙,最近在热烈追求她的一位青年建筑工程师,人还算好相处,但他老是喜欢讲与他工作相关的事情,有点儿书呆子气,想想觉得可能会扫兴,还是算了。
丙,一位算是嫁入了豪门的女性朋友,但夫家门禁森严,这个点估计是出不了门的。
……
思来想去,除了闵朗这位自由人士,好像也没有更适合的人选了。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打车去白灰里的路上,徐晚来想起了这句老话,嗯,老话总是有它传承下来的道理。
夜风把她的头发吹得有点儿乱,妆也有点儿花了,但是一想到是去见闵朗,她就觉得这些细枝末节根本不重要。
她从出租车上下来走向79号时,脚步轻盈,快乐得像是回到了多年前还在学校念书的时候。
徐晚来的好心情,在看到乔楚的那一刻,立刻烟消云散。
她看到,乔楚倚靠在闵朗的肩头,闵朗端着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电影,两人嘻嘻笑笑地不知道在讲什么,笑完之后,闵朗还拍了一下乔楚的头。
四周忽然静了。
一股寒气顺着徐晚来的脊背往上爬,因为极度的震惊,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进退。
她拿不准分寸,我是否应该即刻转身,不要惊扰他们?
可是就在下一秒,莫名而来的愤怒直冲上她的脑门,凭什么我要走?
该走的是乔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