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一直陪着她。
因为简晨烨和辜伽罗的一张合照,她丧失理智,可是在酒店里,他连碰都没有碰她。
她开店,他支持她;她结业,他收留她,还替她把欠的债还了。
还有,他说的那句话:“我不在乎还要等多久,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你。”
……
从来没有人像他这样,慷慨地爱护她。
没有人像他这样,时时顾及着她那微不足道的尊严,在她所有软弱的时刻,毫不犹豫地伸出自己的手,于人生沼泽中拉她一把。
我们认识很久了吗?叶昭觉不敢说,我觉得好像已经认识了一辈子。
“你到底怎么了?”齐唐神色凝重,他心里头有种预感,很不安。
“齐唐,”叶昭觉深呼吸一口气,“那你呢?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两人之间只隔着这一层纸,可是谁也不愿意戳破。
刹那之间,他们在彼此的眼神中已经得到了答案。
叶昭觉的眼泪越来越多,越来越收不住,而齐唐的心里却越来越凉,越来越无言相对。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叶昭觉低声问,她也不知道是在问齐唐还是问自己,“为什么每次都差一点点?”
以前是因为简晨烨,后来是因为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金钱、阶层、地位、阅历、学识、社交圈子……
而现在,是因为他的过去,以及那些潜藏在“过去”的某些糟糕的可能性。
她一次次努力突破自身局限,却又一次次遇到新的问题。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两个“不对”的人非要在一起,就只会制造出层出不穷的麻烦,一个麻烦接着一个麻烦。
不管他对她有多好多珍惜,不管她有多想成全他成全自己,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力量阻挡在他们之间。
现在,她有点儿认命了。
有些东西,你搭着梯子踮着脚,你手都要断了,可你就是够不着。
齐唐低着头,闭上眼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也很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叶昭觉,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长久以来,他一直认为人生中所有的事情都有原因,在他的价值体系里,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意外,只有结果。
从小到大他一路顺遂,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连怪都不知道该怪谁。
他轻轻拍了拍叶昭觉的后背,这是一个意欲安慰的动作:“我会处理好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
现在,他也只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
“齐唐,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叶昭觉用双手抹掉脸上的泪,这个动作既蛮横又凶猛,像是一个大龄儿童,“很多人都说,如果真爱一个人,那就应该什么都不计较。可我是个在市井里长大的人,没有那么大的度量。”
直到几个小时之后,齐唐才真正地听懂了叶昭觉最后说的那句话。
最重要的信息不是“我没有那么大的度量”,而是“真爱一个人”。
他几乎震惊了,他简直难以相信,以他的智商,居然要等这么长的时间,才找到这句话的重点。
当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脸上有种奇怪的神情,像是自嘲,又像是发自肺腑的快乐。
淤积在胸腔里旷日持久的烦闷和怒气渐渐地消散了,理智归位,他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最先要做的,应该是联络在英国的那几个老友。
叶昭觉离职之后,几乎一天都没有耽误,就开始跟着老师学习化妆。
与此同时,齐唐着手准备签证。
安宁的日子没有维持多久。
某天夜里,Nightfall起了一场大火。
发现火情的是附近酒店的一对情侣,两人正要拉上窗帘亲热,这时,女生看到对面的熊熊大火,一声尖叫划破了夜空。
乔楚是从叶昭觉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
一开始,乔楚还没听进去,她正盯着电视在看一档真人秀节目,时不时发出哈哈大笑声,直到,叶昭觉说:“现在徐晚来情况很糟糕,闵朗约了我和简晨烨晚上一块儿去看看她。”
突然间,乔楚像是见了鬼一般扭过头来,满脸的错愕和震惊,那一瞬间,她被前所未有的恐惧所裹挟。
她张了张嘴,却没法出声,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在她的喉咙里。
此刻,电视机里的综艺节目依然在播放着,成为了空洞的背景声。
叶昭觉注意到,乔楚的脸色变得苍白,瞳孔似乎也在放大。
她心中一动,抓住乔楚的手,那手也是冰凉的,正色问道:“你怎么了?”
乔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过叶昭觉,她的手像一副手铐一样钳住了自己的手。
“是怎么搞的?”乔楚听到有个声音这样问,过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声音,她现在就像是打了全身麻醉似的,反应迟钝,肌体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