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使臣不敢隐瞒,也不敢多言,只据实已告。
皇帝皱眉:“王妃是否如传闻般不受宠。”
“王妃所住院落宽敞,摆设符合身份,但据臣所知,晋阳王府中馈由侧妃打理。”
这就证实了晋阳王妃不受宠的事实,屋内摆设正常,晋阳王还未糊涂到苛待嫡妻的地步。
晋阳王妃病重,很可能不久于人世,晋阳王提出让姜钰回晋阳,合情合理,当初皇帝是以四年昭惠公主为由召姜钰入京,如今倒不好拒绝晋阳王的请求。
“沈丞相,你怎么看?”
沈鸿禧道:“依李大人所言,晋阳王妃确实病重,她卧榻几月,不是临时装病,百善孝为先,不让晋阳王世子回晋阳尽孝,日后晋阳王妃去世,晋阳王世子见不到晋阳王妃最后一面,恐心生怨恨,何况晋阳王嫡系不受晋阳王看重,庶长女已在京城,不如暂且让晋阳王世子回去尽孝,向天下昭示陛下皇恩,再重新宣召晋阳王世子入京。”
晋阳这两年没什么异动,只是陛下自己琢磨着收了晋阳藩地,又怕闹的其他藩王人心惶惶,江山动荡,这才一直没有下手。
皇帝斟酌一番,道:“再让人往晋阳送信,便说恭王与晋阳王长女婚期将至,留晋阳王世子在京中送嫁,送完嫁,再回晋阳。”
皇帝有皇帝的顾虑,让姜钰留在京城送嫁的理由着实牵强,人家嫡出长子,母亲都要去世了,他还让人留在京城给庶出妹妹送嫁。
皇帝没有派人告诉姜钰她母亲病重的事,只让人去晋阳王府宣二皇子与姜菱婚事的旨意。
婚期定的很急,就定在二十天后,对一个皇子与藩王长女来说,这个准备时间太过仓促,晋阳那边的嫁妆都抬不到。
姜钰蹙眉,当即换衣进宫拜见皇帝。
姜钰对着皇帝问出心中疑虑,皇帝面露微笑,道:“朕膝下五子无一成婚,朕已命人为恭王和你妹妹合了八字,十月初九是个好日子,若错过了,便只能等到明年。”
姜钰拱手行了大礼:“陛下勿怪,臣与妹妹在京中,身边长辈不在身边,能为妹妹做主婚事的便只有臣,二十日准备婚事太过仓促,臣已去信晋阳,请父王命人将嫁妆送来,不如陛下再重新合个日子?”
“世子放心,朕已着礼部准备婚事,必不会委屈令妹。”
这意思就是不愿更改婚期。
姜钰有些头疼,这陛下是抽什么疯,就是着急儿子娶媳妇,那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急这一两个月,非要把时间弄的这么紧张,一时半会,让她怎么把姜菱的嫁妆凑出来。
她回去就对着长长的单子发愁,京中晋阳王府虽然有不少好东西,但做姜菱的嫁妆还是远不够的,她就这么一个妹妹,陛下不愿意宽限日期,晋阳王给姜菱的嫁妆一时半会到不了,备了嫁妆还要备宴席,这么一来,晋阳王府账面上的银钱都不够了。
第93章 ...
姜钰这几日忙的焦头烂额, 京中这边虽没多少亲戚, 但为了牌面好看,贵妃特地同她说了, 让她给京中稍有些脸面的人家全都派请帖, 不然堂堂皇子妃出嫁娘家席面凋零,不好看。
这些事尚可交给底下人做,那陪嫁的七十二套衣服,鞋子, 龙凤被一类都要现做,五彩盘,素三彩果盘等瓷器皆有定数, 晋阳王府库存的姜钰不想用, 带着人在街上扫荡,木器家具摆设都往晋阳王府拉。
她气喘吁吁的回到家中刚坐下准备喝口茶再出去, 宫中来人说嫁衣做好了, 来给姜菱试试合不合身。
姜钰脸色当场就沉了下去,来人是尚宫局的李司制,后面跟着一排宫人女史,手里俱都捧着彩盘。
李司制绣工出众, 她从去年升为司制要管理一司, 便不怎么缝制衣服了, 这次姜菱与二皇子大婚,贵妃特地命她带着司制司绣工出众的女史为姜菱缝制嫁衣,圣旨下达那一日, 她便带着女史来为姜菱量了尺寸。
嫁衣复杂,做起来极废功夫,有的嫁衣从开始到收尾要耗时好几个月,姜钰的姑母当年出嫁都是晋阳王请了满晋阳最好的绣娘耗时六个月完工,陛下给的时日太短,根本不可能像姜钰姑母出嫁时那样细细整改。
姜钰一想到自己的姑母出嫁,晋阳王府第一抬嫁妆都要到姑父府中了,最后一抬嫁妆还未出门,光奁田就陪送了两千二百亩,余下庄子商铺十几处,晋阳王府多年无人在京,只有几处废弃凋零的院子,商铺更是一个都没有,姜钰这几日说好盘下的才三个,就觉得委屈了姜菱。
司制司掌帝后妃嫔服侍,宫人进宫,经过层层筛选,最后留下优秀的女史,由她们做嫁衣,二十日虽赶了些,但也不是不能完成一件华美夺目的嫁衣。
如今二十日之期刚过半,姜钰这嫁妆都没备完,嫁衣便做好了,明显的就是在敷衍人。
李司制领着众女史给姜钰行礼:“世子,嫁衣已经完成,请大小姐出来试衣。”
姜钰淡淡的瞥她一眼,道:“本世子的妹妹今日不会出来试衣,李司制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