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都铐着,才退到外间去。
“我知道大爷怪我狠心,可我也没办法。”姚宁馨叹气,“到现在,你也该明白了吧,皇后娘娘的事,就不是你能管的事。”
苗逸飞堵着嘴,自然不可能回答,姚宁馨摸着肚子也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接着说:“我也知道大爷伤心,但娘娘早逝,皇上和相爷只会比你更伤心——大爷大概没仔细看信,母亲说,相爷头发都全白了,几日之间就老得像个花甲老人……”
“我是真不知道大爷为何信誓旦旦的说娘娘是为人所害。上元节时,我也见过皇上和娘娘相处,皇上对娘娘的心,连懵懵懂懂的宁馚都看出来了。再者,娘娘入宫三个月,帝后恩爱,同起同宿,母亲信中不只提了一次。”
“大概这就是生死有命。”姚宁馨最后说完,站起身慢慢走了出去,“春明和赵妈妈留下来照顾大爷,有什么事及时传话。”
临走之前,她又低声交代:“待会儿进去给大爷把嘴上塞的帕子拿了吧,再给大爷洗洗脸、修修胡须。”
回到房中,姚宁馨又叫了亲信陪房来,叫她们从外面买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子回来调理着,“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春明是扛不住的。”
夏芒很心疼主子,等管事妈妈们走了,低声劝道:“nainai歇歇吧。就没见过这么不省事的……nainai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他亲骨rou,他倒跟没事人一样,竟Cao那些Cao不着的心!”
姚宁馨确实有点累了,便宽了衣歪倒在榻上,道:“他不Cao心也好,我自己教养。”免得学成亲爹那样。
夏芒便不说了,给她盖上薄被,到边上做针线守着。
主仆几个做好了长期防备苗逸飞发疯的准备,却没想到刚过了七八日,就传来皇上立魏王做皇太弟的消息,又过几日,第二轮国葬接着又来了。
“送娘娘灵柩入地宫后,陛下伤心过度病倒,只两日就……”姚宁馨坐在苗逸飞内室门口椅子上,很是唏嘘的将消息转告他,“家中还没来信,但是外面告示已经出了,新帝登基……”
“你说的是真的?”靠坐在床头的苗逸飞原本一直无动于衷,但他越听越发现这不可能是姚宁馨扯谎骗他,皇帝驾崩、新帝登基这种事,姚宁馨应该没有那个胆子乱说。
果然姚宁馨立刻答道:“自然是真的,此等大事,怎么可能有假?”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姚宁馨道:“原先大爷总不信皇上对娘娘的情意,如今可算是相信了吧?生死相许都做到了,皇上又怎么会亏待娘娘?死者已矣,大爷有什么心结,也都可以放下了。”
苗逸飞如同一尊雕像般一声不吭,姚宁馨耐心陪了他一会儿,他仍是一动不动的发呆,她身体耗不住,便只能扶着丫鬟的手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大爷若是想祭奠一二,我叫人准备了香烛纸钱,只管跟春明说就好。”
床上双手还铐着的苗逸飞仍是没有反应,姚宁馨觉得他这样子不太对,但当下也没别的话好说,只能先回去。不过到了晚间,春明来回报,说大爷虽然没吃晚饭,却在太阳落山后,在院子里祭奠了皇后娘娘,护院李爷问大nainai还要不要继续铐着大爷。
“不用了,你们这几天警醒着些,好好照顾大爷。”
姚宁馨松了口气,以为这事终于以帝后同死了结,丈夫以后能变得正常些,却不料从这天晚饭起,苗逸飞就绝食不吃了。
她一开始哭笑不得,觉得人家夫妻恩爱、生死相许,与你一个外人什么关系,你就也跟着绝食赴死?嘲讽过苗逸飞自作多情后,姚宁馨很快又觉得愤怒,因为真正与苗逸飞的生死休戚相关的人,正是她自己。
狠下心让苗逸飞作了三天,等他饿的爬不起来后,姚宁馨才穿了一身孝服去见他。
“大爷决意赴死,我拦不住,只好披麻戴孝送大爷一程。”她直接坐到苗逸飞床边上,低头俯视着苍白憔悴的丈夫,“大爷临终有什么话要交代吗?”
苗逸飞好一会儿才掀动眼皮看向姚宁馨,声音低哑的说:“想不到会是你……咳咳……”
他不肯吃饭,也很少喝水,喉咙里早就干的冒烟了,说了半句话喉咙就痒的难受、咳了起来。
姚宁馨叫人倒了杯温水来,自己送到苗逸飞嘴边,苗逸飞倒没拒绝,抬起头来喝了几口,又躺回去继续说:“想不到最后会是你陪在我身边……我早叫你改嫁的。”
“怎么改嫁?新婚第二天就无缘无故的和离回娘家,谁家还肯求娶?”姚宁馨转头把杯子递给夏芒,口中毫不留情的说,“要是先帝当时真把你下狱也罢了,或者相爷真的狠下心,不顾母亲这个亲妹子、大义灭亲也行,我好歹有个和离的缘由。”
“可是没人这么做,他们只想把你远远打发到西京来,那我用什么理由和离,才能堵住悠悠众口,让别人不怀疑我的品行?我不像大爷这么无牵无挂、只顾自己,我有父母、有弟妹!”
姚宁馨说到这里有些激动,腹中的孩子突然就踢了她一下,她忙冷静下来,伸手抚摸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