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了几匹好料子,一会你回去的时候都带上,做两身体面的衣裳。”
何寄的手压着沉甸甸的包袱,摸到里边毛绒之物,忽想起那天在大理寺时沈浩初收到的斗篷,如今他也得了这些,心里平衡不少,莫名的喜意浮起,来得古怪且毫无缘由。
秦婠絮絮叨叨着,忽又神秘暖昧地凑近一些。
“上月我回娘家的时候,我娘和我说了,连姨想给你讨个媳妇,已经托我娘在看了。”她小声道,“你和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也替你物色物色?”
“去!别跟着凑热闹。”何寄把脸一沉,没好气道。
“你羞什么?也老大不小的人了……”秦婠看着他直笑。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何寄听她提这话题,心里不自在,起身就要走。
“诶?别走,说你两句怎就恼羞成怒。”秦婠忙也站起,撅了唇道,“你今日来得巧,我们府三姑娘办赏雪宴,厨房备下不少好菜,我虽没空陪你,不过你也别急着回去,一会我在奉哥屋里置桌席面,让他陪你喝几杯,你吃过中饭再回吧。”
何寄原不在乎酒rou吃喝,才刚要推拒,忽记起一事来,便有些迟疑。这一迟疑,秦婠就当他答应了,张口便唤人去找奉哥,又让人把何寄带来的年礼都抬回蘅园。
那厢青纹已来寻她,说是谢皎已经把曹星河迎进府了。秦婠不再多留,只命人好生招待何寄,便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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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的园子在京城也是排得上名号的漂亮,到了冬天草木被雪一盖,别有一番萧瑟空灵的意境,比起春日富贵繁华的景象,倒更添雅韵。
大雪下了几天才停,园中积雪甚厚,为了看雪景,丫鬟们只把各处行道上的雪给扫了,好让人走路。曹星河是个闲不住的,秦婠也没准备让她在蘅园里坐着,两人去丰桂堂见过老太太后,秦婠就带着她在园里走起来。
“星河,其实今日我请你过府,是有些私事想求你帮忙。”逛了一会,秦婠拉着她到小亭里坐下歇脚,说过另一事来。
“哦?是何事?”曹星河问道。
“其实上回约你时就已经想请你帮忙,不料被王新之案给耽搁了。”秦婠叹口气,缓缓说起自家孪生哥哥秦望被掳走之事。
曹星河越听脸色越沉,及至秦婠说完,她双眉已拢成川字。
“竟有这等事?那些贼匪着实可恨,你们当年怎不报官?”
“我爹自己就是官。你又不是不知道,西北那地儿匪患严重,那时我父亲母亲又初来乍到,哪有办法查到哥哥下落,后来时间越拖越久,找到的机会也越发渺茫。不瞒你说,家父家慈早就放弃了,是我不甘心。我一个女儿家,嫁了出来就难以尽孝膝下,家里又没个承继的男丁,到了父母年老之时,怕他们要受族中欺凌,所以……”
曹星河一边听一边点头,末了按着秦婠肩头:“放心吧,这事我会帮你查。也不必等我回西北,晚上我便修书一封,将此事禀报我父亲,让他着令属下帮你查找。只要令兄还在西北,便是掘地三尺,我也帮你找出来。”
“如此,秦婠先谢过你。”秦婠大喜,起身向她行礼,却被她拉住。
“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只恨我没早些向你禀明身份,否则这事断不会拖到十七年后。”曹星河说着便有些歉疚。
“这哪能怪你,你肯帮我已是情义之举。”秦婠忙劝她,又道,“我兄长之案,父亲已整理了一份卷宗,晚上待你回去时我拿给你。”
“好。”曹星河爽快应下。
秦婠心中长长舒口气。
十七年了,其实找回的希望还是渺茫。
只是再渺茫,总是份念想,有这念想,母亲也算有个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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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近午时分,沈芳龄所邀的姑娘们都陆续进府。有老姨太太家的孙女,也有沈芳龄的表姐妹,还有秦孙李等几家嫡出的姑娘,不是公侯小姐,就是高官之女,都是惯常与沈芳龄玩得要好的,另加上沈家三房的几个姑娘,拢共约有十来个,再算上随行的丫鬟婆子,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在冰天雪地里笑闹而行。
这些姑娘正值青春浪漫的年纪,身上衣裳皆富贵华丽,大红大紫,刺金描彩,在雪天墨淡间俏丽得像凤鸟还巢,便是技艺最好的画师,恐怕也画不出此等美景。
最好的年华,最好的颜色。
就连老太太都被她们影响,穿戴整齐,坐着软轿出来赏雪,和这些小姑娘们一起消磨时间。
“咦,快看?那是谁家的公子小姐,大白天的你侬我侬,好不知羞。”孙大姑娘拂开一丛松枝上落下的细雪,指着前边石桥上站的两个人趣道。她是所有人中年纪最大,又最大胆的一位,最喜说笑打趣人。
众人都随她而望,只见那石桥上站的两个人不过相差半头,一人着绯红箭袍,长发高束,蜂腰猿背、鹤势螂形,英挺非凡;另一个则娇俏许多,也是大红缕金袄,花团簇锦,面如雪玉,端是讨喜。
二人站一块,夺人眼眸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