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针对的不是我们,而是整个沈家?”
她没有证据,只是凭着直觉,但有时女人的直觉往往直指真相。
沈浩初早就怀疑了。
“从婶娘经由她弟弟之手入资瑞来堂开始,就已经不对劲了。”沈浩初查到的东西要比她更多,他原本不想告诉她太多,怕她涉险,可是不说她也要查,反而更加危险。
“怎么说?”秦婠与他讨论得连他递来的桔子都忘了吃。
沈浩初便将桔子拿回来,掰下一瓣喂她,她不自觉张口。
“当初乔宜松以瑞来堂在清州进了一大批贵重药材为由,在京城大肆宣扬周转不灵的消息,这才让婶娘之弟有了可趁之机,最后辗转又哄到婶娘头上。可是我查过,去年整年,瑞来堂在清州并没大批量进过药材,而从瑞来堂在清州上缴的税款来看,瑞来堂去年的利润可观,完全不存在资金问题。”
他要去清州调查江南王,不可避免开始查起清州的事,而在上辈子的记忆里乔宜松和江南王关系非常密切,应该是江南王的军饷的财力来源,所以他也着手查乔宜松。瑞来堂只是乔宜松手上一项并不重要的生意,但他却对瑞来堂非常看重,事必亲为,也不知出于何故。
“你的意思是,乔宜松故意设套让婶娘入资?为什么呢?”秦婠大奇。
“他可能想要沈家的祭田。”沈浩初看了她两眼,忽然道。
这是上辈子他查到的东西了,可惜最后没能救到她。
上辈子老太太死后,“沈浩初”受毒之害脾性恶劣,沉迷酒色,虽有爵位却无担当,沈家族长之位落到沈从海头上,“沈浩初”又信任宋氏,宋氏顺理成章接管沈家祭田、公田等田庄资产,后来又因为在外的买卖蚀了大笔银两,不得不偷偷变卖祭田公田抵债。而她的买卖生意,应该就从入资瑞来堂开始,先尝到甜头,所以越投越多,后来一败涂地。
原来他不够时间查出宋氏从何时开始,又从哪里开始进的圈套,到了这辈子,豁然开朗。
“什么?!”秦婠拍案而起。
祭田是族产,不允许私卖,也是沈家族人最后的倚仗,上辈子她可没听说沈家祭田被卖之事,不过到了后面沈家家境越发不好倒是真的,后来为了维持日常开支,她还动用了自己的嫁妆。她本以为是老太太死后二房当家故意苛扣,倒没往这一层上去想,如今听他分析来看,若是真的,委实也太叫人惊怵了。
“你如何得知?”秦婠紧紧望着沈浩初。
他没说自己是谁,但从他所说之事来看,上辈子他与沈家定然脱不了干系,否则怎会知道这些连她都不知道的事?
“猜的。”沈浩初轻描淡写,他知道她怀疑自己身份,也没准备取信于她。
秦婠气鼓了腮帮子,这处境就像两人玩游戏,他拿手蒙住她的眼要她猜他是何人,明明一个转头就能看到的事,他偏要躲着,怎不气人。
这一气她就不理他,径直起身唤人:“皎皎!”
谢皎应声进来,听她吩咐:“你帮我查下清露嫂子喝的安胎药的方子,找个机会悄悄给她把个脉,看看她的脉象。”
谢皎看了眼沈浩初,沈浩初正剔手里桔瓣上的白络,一语不发,她便点头出去。秦婠方转身道:“你不说我自己查。”
沈浩初叹口气:“不告诉你这些,就是怕你趁我不在的这段时日贸然调查。秦婠,我肃清沈家已然打草惊蛇,不过是为了敲山震虎,先断其爪牙,让幕后之人短期内不敢再有举动,好在我离家期间保你周全。你要知道,如果此事真的涉及乔宜松,那就可能扯上江南王。谋逆的罪名,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冤屈,还要牵扯到整个沈家乃至整个大安朝,根本不是凭你一个人就能解决的,这其中风险有多大,你知道吗?”
这也是他最初想与她合作调查后宅,可随着调查的深入他却慢慢打消这个念头的原因。
太多的蛛丝马迹,都在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不受控制。
迫不得已,他还是提到了“谋逆”。
秦婠的气来得快散得也快,听到他提及“谋逆”,也没有再问他为何知道,反正都是重生来的,他会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了。虽然无人说开,但两人早已心知肚明对方的重生。
“清州,乔宜松,江南王,谋逆……”她想的已是另一件事,“那你这回去清州,岂不是非常危险?”
正因为危险,他才突然有肃清沈家这番大动作,所有的事都在像安排……
沈浩初沉默起来,违心地安慰她肯定不会相信,可要告诉她自己可能有去无回,他说不出口。
秦婠还在盯着他,他终于叹口气,把剥得干净的桔瓣送到她唇间,道:“吃桔子吧,别胡思乱想。我想做的很多事都危险,秦婠,与我在一起,日后你要承受的风险,可能比现在还多,所以你要想清楚。虽然你我如今被迫绑在一起,若你……若你不愿,有别的想法,我都可以成全。”
这些话,本想等回来后再细细说给她听,可面对她似乎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