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祖母,在母亲面前说话的态度吗?”
沈浩武这段时间跟着何寄,多少知道些是非好歹,然而宋氏多年教养余威仍在,他不由一缩,只小声说了句:“帮理不帮亲,我只是说出事实罢了。”
“你!”宋氏大怒拍案。
“好了!”沈老太太被她的声音闹得头疼,眼神更沉,“你在我面前这般作态是要给谁看?”
宋氏心里一凛,立刻哭诉:“婆母,是媳妇僭越了,但是你也看到了,如今我二房的孩子一个个的,都被人调唆得偏心往外,被些小恩小惠迷了眼,年纪小小就知道欺凌弟弟,长大了还不知道如何被带歪。婆母,泽念和嘉敏可是咱们侯府唯一的子孙,您不能不管!”
“二婶若是想指责我,明名就是,不必这般藏着掖着,叫老太太为难。”秦婠从后面进来,冷道。
五岁的孩子,跪得倔强,竟是一声不哭,一声不辩,偶尔看向母亲的目光,虽有乞怜之意却无讨好之心,叫秦婠看得心疼,可邱清露只抱着沈泽念坐着,看沈嘉敏的眼神极为复杂,也有不舍心疼之意,可落在孩子眼中却是无动于衷的冷漠。她还琢磨不出大人心思,只知道连母亲都不肯帮自己,目光便渐渐失望。
宋氏见到她,冷哼一声。
“嘉敏的木头鸭子,是我所送,逗她开心罢了;浩武习武之事,是侯爷定下的,他一个爷们既不愿像浩文哥那样习文治世走仕途之路,那便习武,一为强身,二为日后谋出路,又有何不对?既是咱们侯府的子孙,走出去不论文武至少也该有一技之长莫叫看轻才是,难不成要像从前那样耽于玩乐、沉湎酒rou,坏我侯府名声?”秦婠目光逼人,无半分相让之意。
宋氏嚯地站起,怒道:“秦婠,你此话何意?是责我教坏浩武?”
“秦婠不敢,只是希望浩武小叔日后能更加成材。”秦婠道。
“好……好……”宋氏气得连道几声“好”,又指着沈嘉敏,“那嘉敏之事呢?你又如何说?黄妈妈说这段时日你常接近嘉敏,勾得她又是要习武,又是推搡弟弟,看来你这是打定主意要插手我二房事务了?连孩子也不放过?”
“婶娘!”秦婠随之厉声,“嘉敏唤我一声婶娘,正与侯爷也尊您一声婶娘,这辈份是同样的吧?听闻婶娘从前也常教导照顾侯爷,吁寒问暖尽长辈之责,莫非婶娘也抱着同样的心思,如今才这般疑我?”
宋氏闻言脸色顿白,她心里有鬼,自然心虚,觑了老太太一眼,才道:“这不一样,我待浩初一片好心,怜他无父无母罢了。”
“难道我待嘉敏就有私心?纵有私心,也不过盼着嘉敏能过得开心些。分明是弟弟抢夺姐姐心爱之物,你们不分青皂白只斥责嘉敏,又是何故?”秦婠眉梢挂霜,直逼宋氏。
“她推伤弟弟,难道我还要安抚她不成?你是私心公心我看不出来,我只知如今嘉敏与泽念姐弟嫌隙已生,都拜你所赐。”宋氏按住桌面,气得哆嗦,“浩武年岁已大,我也不是他亲娘,管不住他我便罢了,但是嘉敏泽念是我二房子孙,我断不容许他人打主意。你若喜欢孩子,便自己生去!”
这一话便戳到大房痛处,秦婠怒及待要再争,却闻老太太已喝出声来。
“你们吵够没有?不过是两个孩子争抢玩闹,多大的事,也值得你们这般吵闹?”沈老太太走下榻来,气势沉重如山,“清露,把泽念带回去吧,请个大夫好生瞧瞧,至于嘉敏,纵是玩闹也不该对弟弟下手,就罚回屋里跪上半日,禁闭三日反省。”
“老太太……”秦婠看了眼沈嘉敏,想替她争一争,要这么小的孩子跪上半日,她哪里吃得消。
“好了,就这样。”老太太又朝秦婠开口,“秦婠,日后嘉敏与泽念之事你不必再管。”
秦婠抬眸,却见老太太目光望向沈嘉敏,又向她隐隐摇头,她忽会过意来——今日她在这里争得越多,说得越狠,回到二房,受苦的便是沈嘉敏。
“是。”秦婠咬咬牙,低头应下,不再争辩。
老太太这才闭眼坐回榻上,挥挥手:“都退下吧,我乏了。”
一场闹剧这才结束,邱清露抱着沈泽念,黄妈妈牵着沈嘉敏,都跟在宋氏身后,秦婠瞧见黄妈妈将沈嘉敏那小手攥得死紧,已箍出一圈红印来,沈嘉敏回了一次头,目光有些求救的意味,到底没哭没叫,很快又转回头去。
秦婠瞧得难受,沈浩武过来,小小年纪也学大人般叹气:“嫂子,之前师父吩咐盯着敏儿,我去找过她几次,黄妈妈都看得紧。我听我姨娘说,敏儿常被阿念欺负,四周的婆子丫鬟没人帮她,倒还常合着阿念欺负敏儿,所以她不爱呆在芷园,常常偷跑出来找我。”
秦婠闻言愈发心疼,可二房的事,别人的孩子,她无从插手,多说几句话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便只得将那怜意按下,与沈浩武说了两句,便自回蘅园。
————
转眼五月,沈家又翻天覆地地忙碌起来,沈芳龄的婚期临近,一应事物都要准备起来,再过十日又是春闱放榜之期,举家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