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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门外走进来的是一个瘦高的男人,他比被艾米丽踢晕的时候看起来更加狼狈,浑身血迹斑斑,走路一步三喘,眼镜的镜片都碎了一块。
艾米丽瞪大了眼睛:这、这个家伙,不是被厂长放在狂欢之椅上活埋了吗?
大概是她脸上的惊异太过明显,瘦高男人很是勉强地对她笑了一下:“很高兴见到你,医生小姐。”
艾米丽立刻警觉起来——她踢他的时候,被他看到脸了?
但男人下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疑虑:“我看到你想来救我,谢谢你的好意。”
哦……她的确跟着厂长走了很久,因为地面上到处都没有椅子,她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后来厂长绑着他去了地下室,她又担心自己要是跟到了地下室,厂长就不会放她走了,就留在外面耽搁了一会儿。
她颔首,介绍道:“我叫艾米丽·黛儿,这是艾玛·伍兹。”
“弗雷迪·莱利。”他礼貌性地伸手,想跟艾米丽握一下手,却在看到自己满手脏污后收了回去,“我想我应该先整理一下自己,这样跟两位女士聊天太不尊重了。”
艾米丽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她细细地辨别着男人带着血痂的相貌,总觉得这人看着十分眼熟。
等到他接水洗了脸,又将身上所有暴露在外的伤口清洗了后转过身来,艾米丽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他眼熟了——这不就是那个跟她和另一个叫贝拉的女孩一起从小丑裘克手下逃出来的男人吗?那时候他像是被吓傻了,完全不打算跟她们交流,径自拿了食物就躲进了房间。
弗雷迪其实已经很饿了,但在艾米丽的注视下,他极力维持着风度,在桌前坐下,说道:“我也希望跟两位多聊几句,但我认为我应该先补充一□□力。”
艾米丽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同时她惊奇的发现,弗雷迪面前竟然放着一块写着他的名字的铭牌,她再看看自己和艾玛、及库特坐过的位置,都没有,仿佛是有人故意指定了弗雷迪必须坐在那里一样。而且他们三个的食物完全一样,酸甜苦辣咸,色香味俱全,不说名贵也说得上丰盛,而且量很足,一个人根本吃不完,相比之下,弗雷迪的食物就少得可怜了,恐怕堪堪能填饱肚子。
庄园里厂长的穷追不舍,木屋里食物的不公平待遇。
艾米丽越发好奇这个男人和厂长之间的恩怨了。
想了想,她端起自己的虾和蟹放在了弗雷迪面前,她自己则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看着色泽金黄,香气四溢的海鲜拼盘,弗雷迪明明已经吞了好几次口水,却把盘子推了回去:“感谢您的好意,但我不能吃。”
艾米丽看着他,她相信自己的眼神足够直白。
吃了半饱的弗雷迪仿佛认命地放下刀叉,无奈地说道:“好吧,坦白告诉您,我跟那位厂长……我跟里奥有仇……”
“等等,”艾米丽出声打断他,走回正在揉眼睛的艾玛面前,“困了吗?”
“嗯。”艾玛睡意朦胧地应道。
“那就回房间睡一会儿吧。”
“可是爸爸……”
“说不定睡醒了,爸爸就出现了呢。”
……
“我跟里奥有仇,我跟他的……前妻玛莎,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一直很好,本来是打算等我学成归来我们就结婚的,但是他——噢你不知道,在这之前,里奥是一个经营纺织厂的工场主,有权有势,趁我不在家,不择手段逼迫玛莎嫁给了他。”
“如果他娶了她,对她好,我也不会……但是他性情暴虐,疑心病极重,轻则呵斥重则打骂。他知道我的存在,一直担心我与玛莎藕断丝连,不允许她写信,哪怕想给家人打个电话,也必须有他在场的情况下打。”
“这种现象在我回来以后就变本加厉,他怀疑玛莎与我有染,即便玛莎怀有身孕也毫不手软,活生生把自己的两个孩子都打掉了,虎毒还不食子呢!向上帝发誓,自从收到玛莎已婚的消息,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她过得幸福,无论身心都不曾有半分过界之处,在知道她丈夫善妒之后,哪怕是在同一条街上迎面走过,我与她也形同陌路!”
“后来他受人欺骗,亏得血本无归,债台高筑,疯狂之下竟然打算放火自焚,还要拉着玛莎一起去死。我无意中得知了这个消息,再也无法坐视不管,趁夜带走了玛莎。他认定了这是我和玛莎蓄谋已久的私奔,认定了我们背叛了他,所以对我恨之入骨,他自己已经身处地狱,就一定要拉我下来陪他。”
“他一次又一次地抓住我,却从不真正地杀掉我,就是为了撒气、泄愤。”
……
听完这个虐恋情深的故事,艾米丽唯一的感想是:真应该把库特拉出来看看,这才叫真正的演技。
弗雷迪口才非常优秀,情绪也拿捏得十分到位,说到里奥对妻子动辄打骂的时候,他表情狰狞,语气愤懑,说到自己不得不与曾经的爱人形同陌路的时候,他声音哽咽,眼中含泪。
如若艾米丽是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