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回忆和回答。
王宁暄伸手拿过那最后的一角,是三张小纸,每一张上都残破的遗留着几个破碎的字,分别是:觊觎、帽子、两顶绿……
一个不稳,那最后的碎屑飘然落地!
她明白了!
这是最致命的离间计,他的出发点并不是想说出真相,而是希望曦泽自断臂膀,最终自掘坟墓!
那一刻,她忽然庆幸,这最后的时刻,她可以死在丈夫的怀里,她笑了!
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封信,颤颤巍巍的交到曦泽的手上。
曦泽颤抖的握着,泪水模糊了视线,有几滴落到信封上,晕染了墨迹,他明明不是文盲,他明明没有瞎,却再也不认得那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字!
“皇上……您别哭了……不要让眼泪滴在上面,别打shi了……这是给守星的信……臣妾等不到他了,你替臣妾将这封信交给他,他看了信,就一定不会反,也不会伤害皇贵妃……”
原来,原来这是给他保命的东西!
曦泽崩溃了,最彻底的崩溃了!
他死死的揪着那封信,仿佛捏着自己的心脏,明明应该捏稳,却怎么也捏不稳!
“皇上……”王宁暄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她知道,一分钟也耽搁不起了,“皇上,不管别人说了什么,只要您还是皇上,你一定不可以杀神医和夏相,每个人都会犯不可原谅的错,但是他们都有良心,他们纵然有错,到底忠心胜过了旁人,皇上,您的原谅会让他们因为愧疚和错误更加忠心于您!您一定要记得,只要,神医、夏相和守星都在皇上身边,沐氏再也没有成功的那一天,这朝堂再也不会有分崩离析的那一天,皇上,您一定要记得!”
曦泽听不下去,祈夜不是让他听听皇后的遗愿吗?她怎么不说,曦泽问道:“宁暄,你的愿望是什么……”
他那么后悔,他们夫妻三十载,他却是第一次这样问她!
王宁暄又笑了:“臣妾的愿望,其实很自私,就是做一个贤惠的妻子,相夫教子,儿女平安!原本是不会实现的,可是,皇上替臣妾实现了,臣妾有儿有女,他们都很好,臣妾还有绿衣……”
说到这两个刻入骨髓的字,她的眸底划过一道干涸的泪珠,“臣妾无用,保不住绿衣……绿衣啊……她比臣妾更爱皇上,她比臣妾更勇敢,她比臣妾更聪明,她比臣妾忍受的更多,若是牺牲臣妾可以换绿衣永远陪着皇上,臣妾心甘情愿赴死,可是……臣妾尽力了却没有保住绿衣……绿衣啊……”
曦泽握住王宁暄的手,艰难的转移着她心口的痛苦:“宁暄,你原本是可以有孩子的,都是这宫廷的人太黑心,是她们算计了你,是她们害你没有孩子的,你多年痛苦,虽不说,朕也晓得,那便是不能拥有一个自己亲生的孩子,可是,朕无用,朕找了多年,都找不到那个谋害中宫的小人,你这身子就是便那卑鄙的小人算计成这样的,不然,若你能自己生个亲生的孩子,必然欢喜,断不至残喘成如今的模样!朕恨那小人,若有一日,朕将那人揪出来,朕一定要将她挫骨扬灰,诛他九……”
话未完,王宁暄忽然伸手,拉住曦泽的手,满是惊恐的说道:“皇上,不要啊……臣妾害怕……不要将臣妾挫骨扬灰……”
曦泽惊得呆住,他仿佛不能回味出这明显的话语,愣愣的说道:“宁暄,你听错了,朕怎么可能会将你挫骨扬灰,朕是说害你不孕的那个人啊……”
“可是那个人是臣妾自己啊……”王宁暄心酸的说道。
曦泽闻言,彻底的呆住了。
他不敢相信,他听到的一切。是不是应该立即传祈夜进来治一治自己的耳朵,它老了,会自己产生幻听!
来不及耽搁了,王宁暄用最后的力气说道:“那年,沁瑶一时糊涂,挑唆守玄参与谋反,并且与傅家人单挑用以试探皇上,那时,臣妾就害怕,臣妾是王家嫡出的女子,进宫嫁与皇上便背负整个家族的荣耀和生死,臣妾最害怕的事情是,王家会步助废太子谋逆的徐家的后尘,但是臣妾终究无能,能震慑的人实在有限,能护住的人也有限,徐家助太子谋逆,便是因为徐皇后生了太子,臣妾也是皇后,若是,臣妾产下嫡子,臣妾不能保证王家的人会不会像徐家那样嚣张猖狂,在立嗣事情上掣肘皇上,臣妾不愿看到丈夫与母族对峙到那一步,所以,为了保住皇上的帝位,为了保证王家人最彻底的忠诚,为了消灭王家人嚣张的资本,臣妾自愿放弃拥有孩子!对不起皇上,因为臣妾的自私,你数次被逼迫废妻,都是……臣……妾……的错……”
话毕,曦泽还来不及从这彻骨的震惊中回神,床头的人儿就彻底没有了气息!
他的妻子,他想他根本就不了解!
他的妻子,他想他根本就认得!
他的妻子,那不是他的妻子,那是足够让他自杀一百次的“债主”!
她骗人,她说,沈绿衣比她更爱皇上,她说,沈绿衣比她更勇敢,她说沈绿衣比她更聪明,她说,沈绿衣比她忍受的更多,都是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