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带走了太孙妃的贴身侍女。
仍与太孙妃互挽着手臂的刘拂摇头失笑,当门扉彻底阖上后, 才松开了臂弯。
她整了整衣衫, 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云浮不必如此多礼。”
刘拂直起身,轻笑道:“礼不可废,民女首次面见太孙妃, 自然全了礼数。”
听出她话中隐意的太孙妃抿唇一笑:“那便只有这一次,待日后相见, 云浮再不许与我如此见外。”
两人相视一笑,只一眼的时间,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短时间内,刘拂的女儿身都不会暴露于人前, 那她身为‘男子’,自然没有在公开场合面见太孙妃的机会。
至于私下的……
才站直身子的刘拂一掸袍摆, 再次行了个大礼, 在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太孙妃开口前,刘拂已将事情完全道出:“云浮这一跪, 是代另二人。”
她将春海棠救助灾民帮扶幼女的义举与谢妙音在祭天一事中奋不顾身的英姿,都一一讲给了太子妃听。
那二人虽只是两个沦落风尘的弱质女流, 但善念与勇气都远超常人。
刘拂口才本就极佳, 讲述的又是身边极亲近的人事,遣词造句时并未用什么华丽辞藻, 反倒朴实平凡。
正是这藏在一字一句之中润物细无声的情感, 格外的动人肺腑。
便是自幼生在钟鸣鼎食之家, 心中别有沟壑的太孙妃在听闻二人事迹之后,都不免红了眼眶。
“她二人冤屈,云浮会亲自洗清,但之后的事,已非云浮一人可以办到,还望殿下能施以援手,救她二人于苦海。”
春海棠与谢妙音说是秦淮河畔的名角,归根结底还是下九流的ji子,就算饶翠楼早已转型,依旧不能免去旁人对她们“千人骑万人枕”的印象。
刘拂便是有十足的把握救二人性命,却也无力改变世人的看法。
ji子杀客的恶名已传扬出去,天下人十之八.九只知开端,不知结果,如此一来,春海棠二人的后半生可谓忧患多多。
她能想方设法护佑她们一生,但刘拂明白,囿于内宅的生活,不止不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亦是春海棠与谢妙音不愿过的。
刘拂拱手躬身,轻声道:“若有机会,还望殿下向圣上进言,开女学,启圣育。”
“殿下初初执政,根基不稳,正需要造一番声势,得万民信赖。”刘拂话音微顿,抬眼与太孙妃目光交错后,又恭敬的垂了下来,“且如今国母之位空悬,殿下便该替已故的皇后娘娘与太子妃殿下,担起教化百姓的重任。”
至于之后,她自有法子借着女学的声势,让春海棠与谢妙音成为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成为风尘堆里的楷模。
太孙妃望着面前一袭男装,满面郑重的刘拂,略一沉yin,就点了头。
不是她对她深信不疑,而是这话中意思,确实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若圣上刚愎自用忌惮继任者,那她身为太孙妃自得谨言慎行不敢乱动分毫。但当今明摆着栽培孙儿,对她这个孙媳,自也是倾注了厚望。
生为女子,本就有千百种拘束,如今有了机会,自然要好好把握。
第163章 疏忽
即便相谈甚欢, 但碍于刘拂此时仍为男装, 是以不过小半柱香的时间,在达成了初步共识之后, 她便告退出来, 与周行二人汇合。
跟在宫女身后, 刘拂仔细调整了表情,并理好了衣衫。
东宫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 即便她往日间对秦恒说了不少策反与拔钉子的主意,但也不晓得一时之间, 小太孙也绝对无法将这里防的滴水不漏。
毕竟有意探看太孙行止的,除了朝中百官谋逆之贼外,还有当今圣上。
这天家的祖孙之情, 说是亲密无间,又藏着无限内情。
作为一个皇帝, 当今称得上丰功至伟, 但他为君成功,并不代表着为父也如此。
若非圣上太过强盛,对独子步步紧逼,期望性格仁厚的宏明太子能成为跟他一样杀伐决断的帝王。
可正是因为重重难以解开的压迫, 才使得本就孱弱的先太子不堪重负, 一场风寒诱发了大疾。
怕是当今也晓得这点,是以对着唯一剩下的孙儿, 态度上已缓和了许多。
但是高祖皇帝如今在位已近四十年, 就算有心收敛, 也处处透着强势。多年前于青麓山上与皇太孙初次见面时,少年人藏在眼底的疲累,就已被刘拂收入眼中。
不论是为了秦恒还是为了自己,这些年来刘拂时时注意,有意无意的开解,都起了些用处。
只是这用处,目前只在皇太孙身上奏效,而非圣上。
感受到斜前方打探的目光,刘拂毫不闪避,甚至不顾宫中不许左顾右盼的规矩,抬眼直直看了过去。
那小太监虽张望来去,但眸定神清,并无獐头鼠目之感。
刘拂勾起嘴角,向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