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道:“这名单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但为了避免干涉你们蕉国的内政、以及因知道了太多本不该我知道的内情而令你不得不除掉我,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深入调查过他们。
“我只是在获得了这份名单后,就将他们的具体名字记下了,但至于他们具体都在你朝中担任何职,以及他们中、究竟谁与谁看似一派、或是互相敌对——这些我都一概不知。
“所以,你若想知道更多,就只能靠你自己去查。这趟浑水,我不想趟。——毕竟,这与我的目的无关。也并非是我的分内之事。”
季沐青听了,不觉嘴角微翘了一下,但并未真的笑出来,也并未再说什么。
他并不怀疑高冉给他的这份名单的真实性,也不怀疑她确实如她所言的确实不知内情,他不过是又一次领教了她那凡事都非要分清“分内”与“分外”之别的明确原则,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而同时,也让他终于明白了为何高冉会首先选择了他,而非季沐辰,或者直接就选择眼下最有可能能尽快助她一臂之力的蕉皇了!
因为,她刚才所说的——她确实对名单上的那些朝臣们私下里相互之间的真实关联毫无所知——这话,只怕他们三人中,也只有他季沐青才会真的相信她所言非虚了。
而若换了那另外两人,无论是谁,都定会在最终成事后,再趁她不备之时,反对她倒戈相向——就像当年蕉皇在真正平定了内忧外患、真正坐稳了他的江山后,便与高立文串通一气,弄了个莫须有的谋逆之罪灭了他自己的亲兄弟及其妻主叶氏全族的满门一样,既然当年对待自己的亲兄弟,他都能下此狠手,那如今,对待这个与他根本无亲无故的临时盟友,杀了她,又有何难?
所以,尽管季沐青相信高冉定是真的对那名单上的人的更多信息一无所知,但也正因如此,他就更觉得她绝对是早已把他和那另外两人的底细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了。否则,她不会那么大胆地以那样独特的方式来引起他的注意,还能令他全无反感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接纳了她,并给予了她真正的信任。
至少,在季沐青看来,高冉显然是深谙他的脾性的。而她之前偶尔流露出的好似是在观察他的神情,无非是她有意作出的误导罢了。他决不可轻易就被迷惑了。
想到这些,季沐青便不冷不热地说道:“你很聪明,不仅深知自己要什么,还知该如何找到‘适合’的人助你去得到它……”
“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还是,你又想故技重施,跟我玩‘暧/昧’?我记得我可是已经明确警告过你了……”
“记得。不过,在你眼里的‘暧/昧’,却是我早已习以为常的习惯,是我的一部分。你不能勉强我为了迎合你的喜好,而刻意改变我自己。”
说完,季沐青第一次无视了高冉的反应,自顾自地离开了。
既然他已拿到了名单,那接下来的事,就是他自己的私事了,那自然也不必再与高冉商量。而阿木也自会替他安顿好她。
而至于高冉,季沐青相信,该她“分内”去做的事,她自是不会耽误。他们只需各行各事就好。若之后遇到了什么可能会与对方的利益相冲突的,到那时再与对方商议不迟。
不过,高冉从一开始就提出的要求,也只是要求他最后一定要将名单上的人全都除尽,但并不干涉他在那之前的任何动作,所以,季沐青其实也不觉得他们日后真会遭遇相互间非常严重的利益冲突。——他相信,高冉既然会提出那样的要求,一定是她充分考虑过他们各自的立场及不容触犯的底线后,才作出的她所能接受的最后的折衷选择,而非是她一时意气而即兴提出的。
——
季沐青走后,阿木便主动现身带着高冉去了她的小院。“请”她在那儿暂住下来。
高冉不觉冷笑一声,但并未拒绝,而是大大方方地进去了。
而阿木则识趣地不再踏进小院一步,待目送高冉进了主屋、并关上房门后,他才转身一跃,隐匿在了附近的树林中。
进屋后,高冉即刻巡视了下屋内的四周,确定确实没有人在屋里监视她之后,她才走到床上盘坐下,然后运功唤醒了如今早已蜕茧成形的信使。
但因为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信使真正成形后的模样,不免也觉得好奇,便在使唤它之前,特地细看了它几眼……只是,令她疑惑的是,那信使怎么看着好似棉絮或柳絮之类的东西?
“难道这就是我的模样?看着轻飘飘的,但里面的连接却好似一团浆糊,乱七八糟、糊里糊涂……”
想了想,高冉便又刻意甩了甩头,把刚才这些没头没脑的想法全都抛掉。
而后,她才言归正传地用意念对信使吩咐道:
“去通知叶玒,告诉她,季沐青已经拿到了名单。但要提醒她,季沐青定不会即刻就将名单上的人全都绳之以法、赶尽杀绝,反而很可能会利用他们来挑拨蕉皇与高立文之间的关系,以及利用他们来诱使太子季沐辰先主动犯错,而他自己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