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看了看站在右边的李玫,笑得挺含蓄:“姑娘白嫩嫩的,挺富态的嘛,是个有福气的样子!”
杨媒婆的眼睛转向站在李玫左边的胡粼,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探照灯般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细细打量了一番,笑得如同一朵春风中盛开的牡丹花儿:“这是你家的小哥儿……生得好排场啊……当真是忒俊了……”
胡氏也知道胡粼漂亮,她觉得与有荣焉,得意地笑着为侄子增加说亲的砝码:“这是我的娘家侄子,我和相公没有儿子,他以后可是要继承我家的家业和‘牡丹李’招牌的!”
杨媒婆一边继续鉴赏胡粼,一边扒拉着自己手里那些要说亲事的姑娘,终于想有所得,双手猛地拍向大腿,看向胡氏:“你家小哥如此人才,水井坊马家的二姑娘不是良配啊,我再说一家吧!”
胡氏和李顺章四目炯炯都看向她。
杨媒婆得意道:“城南村尚立成的大女儿!”
“尚立成?”李顺章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很熟悉。
杨媒婆揭秘:“尚立成尚大爷就是城里香满楼的老板!”
“专做水席的香满楼吗?”李顺章又问了一句。
“对!”二月底三月初的天,天气微暖,杨媒婆为了表达自己满腔的得意,却拿出纨扇轻轻摇动。
李顺章和胡氏看向胡粼。
胡粼垂目不语。
胡氏觉得这香满楼尚家的姑娘,光那陪嫁就有不少,忙道:“要不先让孩子们见见?”
杨媒婆道:“还是照先前说的,只不过稍改一点,你家玫娘插戴大红牡丹宫花,香满楼尚家的姑娘插戴黄色玫瑰绢花,另外,你家小哥穿白色春袍,就他现在身上这身就行,江明顺家的四儿子就穿蓝色春袍好了!”
胡氏颔首表示同意。她看到李玫还在等瞪着眼睛倾听,就交代胡粼道:“小粼,带你妹妹上楼去吧!”
胡粼拉着李玫的手离开堂屋上了楼。
两个人并排坐在二楼堂屋的胡床上,半晌无言。
胡粼看着屋子外面桂花树的已经萌发出嫩黄微绿小芽的枝干,心中暂定。他看了紧挨着自己坐着的李玫一眼,沉声问道:“你不是想早日许人,现在开心了吧?”
李玫脑子里乱糟糟的,自己也不知道该喜该悲,可是心里却觉得没什么欢喜的。
她低头看着自己裙裾下面露出的脚尖,轻轻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并不是特别开心!”
李玫顿了顿接着道:“我见过江明顺家的四儿子,他和路云云的哥哥是好朋友,生得挺好的,就是个子不太高……我心里很乱,哥哥。”
她抬头看着胡粼:“哥哥,要不,咱们上巳日去看看再说吧!”
胡粼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到了晚上,一家人用过晚饭围在一起喝红枣茶的时候,胡氏又把上巳日要去相亲的事情再次向胡粼和李玫交代了一下。
胡粼没有说话,李玫也并不是很积极的模样,开口道:“到那天看看再说吧!”
上巳日很快来到了。
胡粼很早就醒了,他穿好衣服盥洗完毕,又沉思了一会儿,这才摇醒了半夜跑到他被窝里睡着的李玫。
李玫睡眼惺忪从被窝里探出头,看了看糊着窗纸的窗子:“天不是还没亮吗?这么早叫醒我做什么?”
“姑母恐怕要上楼了!”胡粼双手抱肩站在床边,眼神复杂地看着李玫。
李玫一听,马上蹿了起来,急急忙忙跳下床,拉过一条被子裹在身上就冲了出去。
胡粼没有动。
他靠着床柱站着,听到李玫门帘被掀起的声音,接着是李玫裹着被子落到床上发出的一声闷响。
有了这一年的相处,他才知道前两世自己错过了什么——错过了李玫长大的过程,原来私下里的李玫是这样的坦率、莽撞和可爱,令他更难放手。
他是不会放手的!
果然不出胡粼所料,没多久胡氏就上楼来了。
她来监督李玫和胡粼的出门装扮。
胡氏先来胡粼房里瞧了瞧,发现胡粼头戴白银笼冠,身穿着白色圆领的长丝袍,丝袍的边角绣着深绿的藤蔓,再加上身材高挑,整个人看起来极为俊美飘逸。
胡氏满意极了,点了点头,笑着安慰胡粼:“小粼,今日到了洛水畔,不要太拘束了,年轻人就要享受青春的欢乐!”
胡粼看着一向关心疼爱自己的“姑姑”,心中感动,点了点头。
胡氏又从短襦里掏出一个白色钱袋交给胡粼:“到时候对人家姑娘不要小气,该花银子就花银子!”
胡粼知道姑姑的用心,顺从地接了钱袋:“谢谢姑姑!”
“自己的姑姑还用得着谢?”胡氏慈爱地在胡粼背上拍了拍,“我去看看玫娘!”
胡氏在前,胡粼随着她在后,一前一后进了李玫的卧室。
李玫还蒙着头躲在被窝里呢。
胡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