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寒凉。
救生站里传来叶飞的大喊大叫,将她拉回现实。
她深呼吸一口气,折身走进去。
“不见了!不见了!”叶飞握着拳头在屋子里又跳又叫,眼睛已经红了。
叶铮根本一直在试图哄他,看起来却徒劳。
叶飞挣脱被箍住的手,用力朝他砸去。
江晴吓得惊呼一声,好在叶铮反应迅速地躲开,那重重的一下,到底值砸中空气。
“小飞,你听哥哥的话。”她试探着走近。
然而叶铮却皱眉制止她:“别过来,小心他伤着你。”
他再次把叶飞的手紧紧抓住,耐心哄道:“外婆说过小飞要听哥哥的话的,小飞不听,哥哥要生气了!”
叶飞终于稍稍平静,但整个人还是处在不稳定的边缘,红着眼睛呢喃:“小木屋……不见了……”
叶铮拍拍他的背:“小木屋不重要,重要的是救那些受伤的动物对不对?哥哥给你建一个更大的救生站好不好?”
叶飞哼了半响,才咕哝道:“小木屋才能看到哥哥。”
江晴忽然想起叶飞每次捡完瓶子,就会坐在屋檐下,看着远处工作的叶铮,然后等着他回来。
木屋被拆了,他的生活惯性也就要被打乱,也许他就有了正常人不能理解的焦虑和迷茫。
对于别人普普通通的小木屋,对于这对兄弟,确实生活的一个据点和坐标。
叶铮柔声哄着:“没事的,只要在海滩就能看到哥哥。”
叶飞总算平静下来,坐在沙发靠着哥哥轻轻抽噎。
江晴思忖片刻,走过来问:“为什么忽然被拆了?”
叶铮看了她一眼,笑道:“本来就是没手续的建筑,上面要拆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小飞他……”
叶铮笑着摆摆手:“没事的,小孩子玩具坏了还要发一顿脾气呢!”
江晴没有再说什么,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看到两道醒目的红痕,应该是刚刚被叶飞弄伤的。
“你的手?”
叶铮低头看了眼,不甚在意道:“没事,小伤。”
“药在哪里?我给你擦擦。”
叶铮指指旁边的柜子。
江晴找出药棉和碘伏,在他跟前蹲下:“手伸出来。”
叶铮笑着伸手:“这点小伤无所谓的。”
江晴没做声。
叶铮:“真没事,你别担心。”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是说小木屋的事。”
江晴擦好药,抬头看他,两人默默对视着。
一个眼睛里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一个则是忧心忡忡。
叶铮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把:“别瞎想,就是有领导要来视察,通知拆掉违章建筑。咱大天/朝,到处都是拆迁,云泽都不知被拆了多少回,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江晴终样起唇角笑了笑:“我就是担心小飞难过。”
叶铮道:“没事,后天我休假,咱们带他去市内的游乐场玩玩去,他挺喜欢玩云霄飞车的。”
“你还真把他当孩子。”
“不是挺好么?咱们也算提前见习了,以后有孩子也算轻车熟路。”
江晴笑了笑,没再说话,然后又看向趴在叶铮身旁的叶飞。
这个下午,叶飞虽然没再哭闹,但一直郁郁寡欢,也没有去捡瓶子,只是抱着自己那块木牌子盘坐在救生站门口,遥遥看着远处工作的叶铮,一坐就坐了一下午。
江晴找他搭话,他没有半点反应。
到了晚上,他只吃了几口饭就没再动筷子,然后又是发了一晚上的呆,到了九点,默默回到房间睡觉。
这晚上,江晴和叶铮当然也没心思做别的,早早上了床准备休息。
江晴想到叶飞的状态,还是不放心:“小飞他真的没事吗?”
叶铮道:“没事,对来他说也算是一个挫折,正好让他学会,生活中遇到突然的变故,该如何调整。人一辈子不可能一成不变。他以后肯定也还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事,我不可能每件事都能挡在他前面。”
江晴沉默了片刻:“如果……这是周嘉木做的?”
她是了解周嘉木的,他是不是真的对她有感情她不敢确定,但她知道他对自己一定有着占有欲,在他心里,她就是他豢养宠物和鹰犬,自然不会这么放过她。
按着他的性格,这不过是对她和叶铮在一起的略施薄惩。
或者说,这只是一个警告,一个开始。
叶铮不甚在意笑:“如果真是他做的,那么你该庆幸,你离开了他,并且不用再为此心虚内疚。”
江晴想了想:“你说得好像也是。”
叶铮笑:“不用担心,咱们这是法治社会,他做不了什么的。”
江晴看着他:“为什么我总是能被你说服。”
“因为我说得有道理。”
江晴点头:“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