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儿的声音。
文儿跑过来,把我扶起,问:“姥姥,你不是跟着那Yin差办事去了吗?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我强撑着站起来,摆了摆手,道:“没事,只是出了点小差错。对了,”我看向文儿,“杀了你的恶人,是山羊胡子吧?姓庄,家住桃子湖那一带?”
文儿一愣,然后点了点头,问我:“是。姥姥见过他了?”
我点了点头,坐回了我的躺椅上,调理了下自己的法力,稍稍平复了一些后才十分冷静地开口道:“我见过他了。你放心,姥姥给你报仇。”
“多谢姥姥!”文儿说着,跪了下来,向我磕了个头。
我忙扶她起来,道:“不必谢我。”缓了缓,又道:“只是还有点麻烦呢……”
庄家与画之间的距离超出了我能驾驭的范围,我根本接近不了姓庄的。等着姓庄的出门也不是不可以,可我还要守着苏炟那小狐狸……
等等,苏炟?
对了,还有苏炟。
这件事我没办法去让姚墟办,毕竟他是鬼吏,而我是游离在外的厉鬼。若让他把握了我的把柄,我以后怎么会有好日子过?可苏炟就不一样了。苏炟心里清楚我是为保护他而来,他应当肯把我的画带在身边。
从苏家老宅到那庄家的距离,可要比那当铺到庄家的距离近的多啊!
待我调理好后回到苏家老宅时,已是深夜了。
宅子里静悄悄的,黑不隆冬的,除了风的声音,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太晚了,想必他们都睡了吧。
“你回来了?”我听见苏炟的声音。
我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他坐在庭院中的老柏树下,穿着睡衣,仍是披着个外套、驼着背坐着。
天太黑了,他又被树的Yin影盖住,因而我猛一下竟然没看到他。
“你怎么还没睡?”我一边问着,一边朝他飘过去,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他抬头看向我,眼睛里仍是平淡无光:“我在等你啊。他们都睡了,也以为我也睡了。我便趁着他们睡着了之后从房里出来,在这里坐着等你。”
我笑了,觉得他实在有趣:“你等我做什么?”
“等等看,看你是不是会一去不复返。”他答道。
我坐了下来,看向他,嘴里仍扯着瞎话,道:“我怎么可能轻易离开呢?你上辈子欠了我不少钱,我还没讨回来呢。”
苏炟点了点头,似是自言自语:“说的也是。”
我看着他深沉的模样,正在想怎么开口同他讲画的事,却听他接着道:“其实我小时候分不清人和鬼的。”
他回头看向我,又看向地面,地上只有他的影子。他语气十分平淡地说着:“我那时还不懂用影子去分辨人鬼,只以为我能看见的人形便都是人。有一天,我在路上遇见了一个鬼,我把他当做了人,便同他讲话,把我父亲吓了一跳。我父亲这才发现我不对劲,带着我去了很多家医院,可都没有办法,他们根本治不好我,他们也从不相信我。”
“后来呢?”我问。
苏炟抬起头,看向夜空,回忆道:“后来,我父亲遇到了一个江湖郎中,说是有法子治我的病。但那郎中要我跟着他一个月,不能见亲人。我父亲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一狠心便准了。可我父亲没想到,那郎中就是个骗子。”
一阵风吹过,苏炟顿了顿,拉紧了身上的衣服,接着说道:“那郎中觉得我没病,是在装病。他对我说他见过太多故弄玄虚的孩子了。他对此的法子,就是我只要一说看见鬼,他就打我,就不给我饭吃。感谢他,我终于学会了如何隐瞒真相,也学会了如何辨别鬼魂。”
“你父亲发现你被虐待,不会找那骗子算账吗?”我很生气。
苏炟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他以为我的怪病被治好了,感谢那骗子还来不及呢。而我,被骗子虐待,心中却一点平常人该有的反应都没有。”
我听了,只有叹息。
“也是从那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与别人的不同。我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我却不能感受到寻常人都有的感情。我便是常人口中的怪物,”他说着,看向我,“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我摇了摇头,但我却不能告诉他我知道这一切的原因。
残魂。
他接着道:“常人把我当作怪物,可鬼魂不会。除了家人外,没人愿意同我讲话,我知道,他们怕我。那又如何?我可以和鬼讲话。夜深人静时,我总能看见鬼,我会主动与他们攀谈。一开始,他们还会和我说几句,后来被我说的烦了,便投胎转世去了。”
我微笑:“那你可真健谈。”
他扭头看向云知云新屋子的方向,缓缓道:“那时,云婶去世了。父亲把云婶下葬,还把云家姐弟接到我家。就在那天,我又看见了云婶。可云婶似乎没意识到她自己已去世了,她竟主动来找我说话,还抱怨儿女只是哭,都不理她。我便同云婶一直说话,可她却摆了摆手,对我说,她还